戒同所2(2 / 2)

給你寵愛[快穿] 祝寧 11268 字 3個月前

沈驚宵嘴裡含糊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說不惡心會被留著這裡,可他要是說教官很惡心,他能活?

教官伸手摸了摸他年輕又嫩白的臉,又問:“我是不是特彆惡心?你以後還當不當同性戀?”

這一幕似曾相識。

當時,他們學員集體看男人。教官也是這麼問,起了反應就挨打,打的都是男人最痛的地方。

後來,糾正異常毛病訓練室裡,還添了電極等裝置。

過往的疼痛深深刻印在骨骼裡,沈驚宵媚笑道:“怎麼會,我超喜歡爸爸的,爸爸人超好,讓我吃得比他好,睡得比他們舒服,上廁所的時間也比他們多。”

大腹便便的肚腩中年教官又笑了:“那你還是沒改造好,還樂不思蜀啊!這麼喜歡男人,那你怎麼離開這裡?”

沈驚宵低頭道:“我喜歡爸爸,不舍得離開這裡。”

中年教官的臉色說變就變,享受完就一腳踹在沈驚宵的肚子上,肮臟的鞋印落在沈驚宵白嫩的肚皮上,踏著青黑的印子。沈驚宵垂著腦袋,膝行過去,道歉說:“對不起爸爸,我說錯話了。”

中年教官一鞋子踩在沈驚宵的腦袋上,沈驚宵被踩得鼻尖抵著水泥地。教官又笑了:“今天廁所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啊,啊?”

沈驚宵心裡一陣發虛,忍著沒有捂住肚子。

中年教官挪開了腳:“把新人教好去代替你,你就可以回家。出去之後好好認錯,男人就是這麼惡心,你以後好好和女人結婚生子。如果你敢說一句這兒不好,你懂得。”

說罷,中年教官揚了揚剛剛拍了視頻的手機:“驚宵,到時候震驚雲霄,你的名字特彆貼切啊。”

沈驚宵根本沒抬頭。

不用抬頭,他都知道,裡麵都拍了什麼。

把新人教好代替他就能回家?沈驚宵根本不信。

上一個寵兒,其他班曾經的寵兒,被轉手去了進階班,出去了哪兒不知道,隻知道偶爾還會被教官帶回來。

但是至少能出去。

沈驚宵此刻抬頭,親了親教官的皮鞋,媚笑道:“爸爸不要嘛,這是我們兩個人私人的小秘密,被爸爸的老婆看見也不好呀~”

教官的皮鞋又踹了過去:“傻孩子喲,爸爸怎麼會把自己的臉拍進去?就你還想威脅我,啊?”

沈驚宵蜷著身體,一邊道歉,一邊用背部擋著教官的拳腳。

教官樓內充斥著各種聲音,學員宿舍內,卻是靜謐一片。

學員睡覺時,是不被允許發出任何聲音聊天交談的。

方彌生爬上天台的梯子,坐在圍牆上,從十層高樓上望向地麵,有種跳下去會很痛的恐懼。

但是,跳下去,會比天天挨打更痛嗎?

跳下去就可以重新投胎,找到新的爸爸媽媽了。

一把低沉的聲音卻在不遠處響起,音量很低,在靜謐的夜裡,卻尤其明顯:“自殺者不入輪回,被束縛在自殺的地方,直到找到下一個替死之人,才能去地府接受宣判。”

“誰?”方彌生往下張望著,雙手緊緊抓住坐下的圍欄,在想跳下去的同時,也是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借著清冷的月色,方彌生依稀看到,有一道人影正順著牆壁上攀爬上來。近了,結實而優美的手臂輪廓變得清晰,攀著窗沿上來的男人身形穩健,越來越近,方彌生一低頭,還可以見到他的臉。

俊朗而年輕的麵容在月色之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顯得無比溫柔。腳下不遠處的攀爬上來的,是素未謀麵的少年,連結實的手臂都沒像成年人那樣完全長開,還略顯青澀。

方彌生怯怯地問:“你怎麼爬上來了?”

那少年正是任遜,任遜迅速地爬牆上去,把安全帶圈在方彌生的腰間,綁穩。被戒同所教官接連揍得異常乖巧的方彌生完全沒有抵抗,隻顧著看著任遜的臉,喃喃地問道:“我是已經死了嗎?才見到這麼好看的你,你是我的幻覺嗎。”

任遜沒說話,爬到他背後,一手扯著他的胳膊,一手檢查安全帶,接著,捂著方彌生的嘴,避過下麵所有窗口,一起從天台躍下。

方彌生:“!!!!!”

他想要尖叫,卻被任遜摁住了咽喉,半聲都叫不出。在這被迫躍下去的瞬間,死亡離他這麼近,方彌生突然想起任遜所說的話。

自殺者不入輪回,被束縛在自殺的地方,直到找到下一個替死之人,才能去地府接受宣判。

那麼俊朗的少年,原來也是在這裡自殺的嗎?

臨死的一刻,方彌生竟然沒有掙紮。

如果能幫助已死的人去地府告狀,他也願意了。

可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方彌生身後的任遜有做緩衝,兩人安安穩穩地落到地上,方彌生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睛。

星光之下,任遜俯身下來,修長的手指解開方彌生腰間的安全帶,俊朗的臉湊得很近,認真嚴肅的神色不像一個少年,令人心動。

方彌生輕聲問:“你是誰,你是神仙派來救我的嗎?”

任遜收好安全帶,望了他一眼,說道:“你聽好,你已經死過一遍了。”

方彌生怔怔地道:“啊。”

“接下來你又活了,你的命不僅僅是你自己的,吃了國家給的義務教育資源,不創造價值、不報效國家,你怎麼能這樣隨隨便便就死。”

自那次視頻裡,見到父母親口說把他繼續拜托給教官之後,整整半年沒流過眼淚方彌生此刻靜靜地剜下淚來,低聲道:“隻有我死了,才能告訴神仙,懲罰他們。或者我變成鬼打死他們。”

任遜問他:“你見過神仙嗎?你生前都打不過他們,死後靈魂都摔爛了,就能打得過嗎?”

方彌生哽住。

頓了頓,方彌生竟然笑了:“那您是神仙嗎?”

可他接著又哭了,張開虛肥的手臂圈著任遜,低聲啜泣道:“我好苦啊,爸爸媽媽都不管我了,神仙您可以帶我上天嗎?隻要不打我,隻要有飯吃,我怎樣伺候您都可以。我瘦下來也算好看的。”

任遜:“………………”

任遜拎開了他,卻把一排巧克力塞到他嘴裡,說道:“不是神仙,不會上天,還沒飯吃,隻有這個。”

甜中帶澀的黑巧克力塞在嘴裡,是他整整九個月都沒吃過的東西,方彌生眼淚再也忍不住,浸潤了乾裂的嘴唇。卻珍重地把一半巧克力掰斷,還給任遜,說道:“謝謝,謝謝您。”

任遜指了指自己的背包,說道:“你自己吃,我還有很多。”

想了想,任遜又道:“吃了我的東西,你暫時算是我的小弟。”

方彌生點頭點頭。

任遜問:“要當我小弟,彆一天到晚想著伺候彆人,想想怎麼當自己最舒服。害你自殺的是哪個教官?”

方彌生忽然驚覺過來,長期受打的身體頓時變得僵硬。他焦急地說道:“您要去爬牆懲罰他們嗎?不要!他們手上有很多我們的把柄,還有電`擊`棍傍身!我就是這麼被抓回來的,我們快跑吧,不要再回來了!”

任遜道:“行,你要跑的話,我幫你翻牆,我帶了袋子,可以把水和糧食分一點給你。”

方彌生想了想,問道:“那你呢!”

任遜說道:“我不會逃,我來這裡是要救出所有人。”

語氣自信得甚至有些狂妄,聽得方彌生難以置信,緊張又擔憂:“你報警了嗎?還是你一個人潛入這裡救人?

你一個人怎麼製服那麼多教官?教官他們還有聽話的寵兒。而且報警也是沒用的!

我們爸媽都有簽名,把我們全權交給他們托管了,是家長同意的。

我見過好幾次警察來了又走了,他們什麼事都沒有!我們趕緊逃跑吧,千萬彆聲張。”

任遜領著方彌生躲在黑暗的角落,語氣平穩:“我可以做到,倒是你,你逃出去之後,是回家?”

方彌生腦袋搖得像電風扇似的:“不能回去,爸媽不管我了,奶奶也揍我,說我喜歡男人是不孝子孫,沒有媳婦不要回去……他們絕對會像上回一樣,把我抓去新的地方。我、我不知道可以去哪裡。”

任遜暫時也不知道如何妥善地安置他們。

法律上,父母才是未成年孩子的監護人。

在任遜看來,製服教官何其簡單。可是,救出來之後,這些學員們是被父母親手送過來的,他們能去哪兒?

最大的問題不是製服教官,不是解決囚禁,而是他們的家庭和身心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