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是個同性戀。
偶爾向溫柔的母親透露過他喜歡同班的男生、決定一輩子都不結婚,與母親談論幾次、被爸爸痛打數回之後,白言更加堅持自我,他偷偷摸摸的談戀愛,同時努力學習,準備和男朋友一起考外地的學校,搬出去不回家。
這個夏天,他已經成功地考出去了,正準備打暑期工自己賺外麵生活的生活費。
可是,就在剛拿到外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在睡夢之中被戒同所的教官電`擊至暈、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搬運上車,運載到戒同所的小黑屋裡,和老鼠蟑螂睡在一起,勒令餓著思過。
他有什麼錯?
錯在不應該和父母溝通,錯在自己無法改變又不害人的喜好嗎?
他明明在以為很安全的家裡睡覺,怎麼會被戒同所惡心的教官電、擊搬運?
還不是他父母聯合的?
爸爸的態度他知道,可是他在戒同所裡被困住不能和外界通話,都這麼多天了,又是在家裡睡覺的時候被綁走的,看起來溫柔的媽媽怎會不知道?
從出生開始就信任的父母啊。
接下來,在戒同所裡被囚禁、饑餓、毒打、電`擊“治療”……因為被餓到前胸貼著後背,小黑屋環境肮臟、要和老鼠鬥智鬥勇無法入眠,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彆的班的同性戀女孩被教官帶走之後哭著回來;看著教官的寵兒躲起來歇斯底裡,看著警察每個月都來,但每個月都被有“免死金牌”的教官嘲笑到憤然離開。
在這時候,他曾裝乖,教官允許他致電家長,和外界通話。
在四個教官手拿竹棍的監視之下,他撥打了謹記在腦中的手機號碼,他曾哭著求媽媽接他回去,一邊被四個教官八根竹棍圍毆著,一邊拚命護住電話不被關掉,可是,他的媽媽沒有來救他出去。
他的媽媽還說,他還沒被教好,上了大學離家裡遠就改不了喜歡男生的惡習了。而且教官和她溝通過,隻要忍得了這一時,以後一輩子都能做個正常人。
正常人?
嗬嗬,白言笑了。
從這天起,他不會變回一個正常人。
整個戒同所裡的所有同學都不會是。
白言發現,其實每個學員都有一次機會致電家長。
隻有給家長致電過,向家長求救過,但是家長選擇信任教官、不信任自己孩子、不來把孩子接走的,教官們才會變本加厲地肆意虐待。
因為教官們知道,隻要家長對孩子的求救視若無睹,那麼,孩子就是沒人管的狀態,就可以成為他們為所欲為的小奴隸了。
既然爸媽執意不救他,既然警察毫無作用,既然法院都判不了惡心的人,既然壞人一直可以猖狂至今——
他隻有自救。
在睡夢之中,白言無數次想起自己已經逃出去,吃飽睡好,身體變得強壯,甚至有了可以把人碎屍的超能力,剜出他們舌,讓他們再也不可以罵人;對他們的手腳拆骨抽筋,讓他們再也不可以隨便揍人;把他們惡心的作案工具用萬針床啃噬掉,讓他們再也不可以汙`辱人;可以把腸子都給他們拔`出`來,看看他們吃進去多少惡心的肥油;挖出他們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午夜夢回,白言做夢都笑醒。
白言還和戒同所裡誌同道合的男孩偷偷結識,大家一起暢想未來的好事,就算蹲監獄也快活無比。
在日複一日的絕望之下,也隻有對複仇的想象能讓他們堅持活著。
他連自己都沒想到,在原本的軌跡之中,他的夢想竟然成為了真實,他與同夥們一起笑著蹲進監獄,特彆快活。
唯一的遺憾是,由於他聯合同夥殺父弑母、碎屍多位教官,是主謀主犯,並且死不悔改,被判了死刑,要和一起約定考中同一所外地大學的陽光帥氣的男朋友永彆了。
男朋友被他父母阻攔,一直沒找到他,最後重新見麵就是來參加他的審訊法庭,從不流淚的鋼鐵男友,竟然一直望著他默默地哭。
可是即使這樣,他也會乾,他依舊會死不悔改,他要替自殺的同學們複仇,他咽不下那口氣。
白言更沒想到,在新的世界軌跡裡,會有人在他決心犯罪之前替他們複仇。
這天,白言和往常被訓練的日子一樣,被鈴聲催促著緊張起床,兩分鐘之內下樓集隊,本來以為又要承受一次教官的訓話和毒打,可是,今天集隊之後,他們所有學員,都沒有見到站著的教官。
除了出門了的教官,其餘教官都整齊劃一地閉著眼躺在地上,呼吸綿長,仿佛集體在操場上睡。
而在教官的身側,站著一個年紀不大的男生。
他看著年紀不大,和白言差不多的年紀,手臂的肌肉也沒有很強壯,和白言被電暈送進來之前差不多青澀,可是他身材高挑、身姿挺拔,就像一座雪山,冷不可攀,他的氣場竟然比教官還要強大,他一站著,在場沒人發聲提問,都在默默地看著他。
還長得可帥。
白言都不得不承認,站在教官身邊的男生,長得比他男朋友還帥。
連身邊的學員們都有被帥到,在默默的瞄他的臉。
與生俱來的喜歡同性的本能,即使被責罵被毒打被電`擊無數次都難以改變。特彆是對著英俊帥氣的同年男生,忍不住仰慕的心情蠢蠢欲動。
等到學員們在兩分鐘之內集合完畢,男生終於發話了:“從今天開始,我是新的教官,我叫任遜,你們可以叫我任哥。”
一聽到這句話,白言心情又低落起來。
這麼帥的男生,竟然是來應聘教官,要和教官們同流合汙嗎?
可是,男生下一句就說道:“你們的舊教官教育方法不對,現在已經全部下崗。接下來,他們將承受相同的教育方法,我會把過往他們對你們的教育方法用回他們身上,現在,按照流程,我先把他們全部人關進靜思室。”
接著,白言就看到,這位叫任遜的男生,從地上拎起兩個大腹便便的教官拖拽著,向著靜思室那邊走去。
學員們:“!!!???”
這是真的??
見任遜背對著他們,學員們紛紛揉著眼睛,掐自己的大腿,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難道這是一場會被毒打的試探嗎?
可是,即使是試探,白言都不想放棄難得的教官躺在地上可以任意被他們報複的機會。白言都飛奔到還躺在地上的教官身邊,悄悄地踢了教官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