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以鹽場為中心,由近及遠劃撥八千鹽戶到鹽場做工。”
八千鹽戶功在祝實念,於是由他本人講述道。
“……如此這般,每月批給鹽場八十萬斤石炭份額,稅炭場的收稅亦減免半數。”
石炭份額及稅收減免,功在常峙節,也由他來講述原委。
西門卿:“……”
吳用:“……”
兩個聰明人一時間門默然無語,相對懵然。
即使花和尚魯智深,從頭到尾聽完這講述,也覺離譜至極。
“這杜知府,莫非也是哥哥往日結拜的義弟?”
否則說不通杜充為何會為哥哥以權謀私啊!
杜充自然不是花和尚所說,乃西門大官人義弟,他隻是芸芸官吏中不通實務、貪婪好財又清高虛榮的一個。
吳用搖著羽扇,滿眼譏諷,“這官場上何止一個杜充。”
就是因為有無數個杜充,他才不甘,才欲要替天行道。
西門卿前世在裡麵浸潤多年,深知個中混沌,“王朝猶如一個人,開國時是精明強悍的壯年,隨時間門向前,王朝末年已是一位耳聾眼瞎的糊塗老人。”
“此乃天行有常,官場亂象實屬正常。”
吳用卻在西門卿的話中,聽出另一層意思:大官人覺得大宋王朝已經末路。
難道不是嗎?天下失政,世道混亂,正如一位耳聾眼瞎的老人,如何不是已行到末路?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著眼當下,今日杜充的行為和決策對西門卿極為有利。
之前開出土高爐煉鐵技術和煉焦技術之後,西門卿當初的打算就是走門路弄來一些煤炭,供應此兩項技術使用,以求自給自足、自產自銷。
誰知今日得來全不費功夫!
所謂半斤八兩,此時一斤為十六兩,約為後世的一斤三兩,粗略估算,八十萬斤就是後世的一百零四萬斤,即是五百二十噸。
每月五百二十噸的份額,相比後世那些正規大煉焦廠,這丁點媒可能還不夠一天的原料。
但在此時,囿於原始的煤炭采挖技術,並不便利的運輸條件,以及‘土法’煉焦的人工速度。
每月五百二十噸,已經遠超他最初的打算了。又還有稅收減半的意外之喜。
“石炭一事應對得漂亮!”西門卿對待有功之人,從來不吝於獎勵。
“堅初,自今日起,我正式聘任你為鹽場副管事。”
“不久在水泥坊和磚窯之外,將有兩個極其重要的廠——煉焦廠和煉鋼廠,會在鹽場落地。
這兩個廠正要用到石炭,你如今先管著石炭,日後摸熟順手了,就交予你管著。”
常峙節雖不知道煉焦廠和煉鋼廠是何種模樣,但鐵‘百煉成鋼’他還是曉得的。
頂尖的鐵匠錘煉數月方得一柄百煉鋼寶兵,煉鋼廠倘若是煉出鋼的場所……何等重要,不需言說!
常峙節感覺到了大官人對他的如山信任!
“在下定不負大官人信任!”
常峙節選擇跟著大官人出來奔走,自然也是想要創出一番事業的。
因此他再苦再累都從未言棄,即便無棣縣的孫天化和白賚光,在年前都已被委以重任,他也未曾懈怠過。
如今他也可算是成了鹽場副管事,且滄州鹽場三倍大於無棣縣鹽場。
且大官人還欲開辦那煉焦廠和煉鋼廠,日後也交予他代管。
“石炭一事,雖說份額隻得每月八十萬斤,但並非無法可想……”
西門卿對常峙節投以信賴目光,“我信堅初,定能將我交與的事都辦得妥當。”
“是!”常峙節再次深刻感受到,大官人對他的厚重信任,在心中暗自發願——
日後必得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方能對得起大官人。如此做出一番事業,也方能對得起祖宗。
[‘玉皇廟十兄弟·常峙節(R)’羈絆值:100點!]
祝實念見大官人跳過八千鹽戶一事,先去表揚常峙節幸謀石炭一事,又委以重任,心中難免失落。
但也忍住了,沒任由失落滑向怨懟。
西門卿自然將一切看在眼中,他這些玉皇廟兄弟東遊西蕩的幫閒前半生,見慣世態炎涼,鍛煉出來同理心,管人倒最合適。
“人乃萬物之靈長,有人便一切皆有可能。貢誠,你弄來那八千鹽戶,也是居功甚大。”
祝實念見大官人在論他的功了,失落一掃而清,變得滿心期待。
嘴裡倒謙虛起來,連連擺手:“不敢居功,不敢不敢。”
“就事論事,有何不敢的。”西門卿也客氣回去,然後有理有據誇起來:
“滄州是小州,有那逃難討生的都往南去,閒散勞力有無八千,且願意長年累月在鹽場做工,都是兩說。”
“你們能反應過來,找杜知府劃撥鹽民,著實應變靈活,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