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卿承諾吳用,能讓他替天行道、濟世安民。
實現的第一步,便是營建鹽場。
鹽場營建好了,得以順利曬鹽賣鹽,天下民眾就能吃到廉價好鹽,如何不是濟世安民?
吳用自比諸葛亮,自我定位並非隻是一個出謀劃策的智多謀士,更趨近於做一個‘明於治’的善治賢佐。
如此他寒窗讀得聖賢書,才算是不負此生。
因此西門卿問吳用可否暫留滄州時,吳用猝不及防下雖有一息驚訝,但其實樂意之至。
“大官人吩咐,莫敢不從。”
西門卿早就將吳用等人,鄭重介紹給謝希大他們。
此時得知加亮先生將留在滄州,無不熱烈歡迎。
“我正心中沒底,以後有加亮先生此等大才人物在旁掌眼,心氣都足了!”
謝希大作為代表,說的十分真誠,沒有半分排斥。
吳用自知,大官人留他在滄州,一則是讓他協助謝希大等人營建鹽場——或說籌建四個新廠。
二則嘛,未必沒有監督謝希大等人,同時他也將受到監督,如此雙方互相製衡。
否則偌大一個鹽場,之中更有至關重要的四家新廠,大官人再是用人不疑,也不會放心的。
而且忠誠雖重要,可它並不等於才乾。並非不背叛,就能放心用人。
日後將會被多出的一雙眼睛盯著,謝希大等人對此竟然毫無芥蒂?
“日後要承蒙子純、貢誠、堅初,多加照顧了。”吳用禮貌儒雅地見禮道。
是了,之前的他隻是一介村塾先生,謝希大一乾人等的背景還更加稀薄,全都是仰仗大官人的幫閒勤兒。
他們無根無基,大官人願意用,他們就是有為之士。不願意用了,他們頃刻便又墮回底層庶民。
何況大官人已經殺過一隻雞——結義兄弟吳典恩,警告過後來的猴兒了。
又有沒沾著光的現成反例——花子虛,擺在那裡時刻提醒。
但凡有異心或不儘心,想想被大義滅親的吳典恩,想想沒沾著光的花子虛。
謝希大一乾人等如何還敢有芥蒂?自是大官人指東往東,說西是西。
西門卿笑容舒展,神情輕鬆道:“有加亮先生和子純你們在,還有我四弟林衝,滄州這裡我儘都放心了。”
他知道吳用知道他在讓雙方互相監督和製衡,但那又如何?
用人之道的常規操作罷了,聰明之人甚至樂意主動把韁繩遞到領導手中,隻因如此馭使人才更安全,雙方都受益。
西門卿相信吳用是聰明人。
而且不止於此,在雙方製衡之外,還有第三方——錢三的監督。
他已經在指導錢三開一家酒肆,以此為掩飾,建立起情報收集和的傳遞鏈條。
不僅搜集和傳遞滄州等邊城的軍事時事消息,也監督鹽場動態。
這樣一來,他才算是徹底放心。
……
與無棣鹽場一樣,滄州鹽場也修建了食堂和宿舍。
西門卿一行到達鹽場,先是被帶去宿舍安頓洗漱過後,才坐下相談。
談完已經是日暮西垂,食堂裡早就吩咐大廚準備了接風宴,於是又轉場食堂。
西門卿和魯智深坐上首,吳用和謝希大雙方分左右依次入座。
酒菜端上來,九碗十八盤的,擺滿整張大桌。
很快桌上喧喧哄哄,舉箸夾菜,推杯換盞,自是好一頓吃喝,不必細說。
吃飽喝足,第二日睡到晌午時分,起床洗漱過,謝希大又安排食堂將飯菜送到宿舍中。
用飯吃飽後,西門卿又小憩片刻,醒來時精神抖擻。
神清氣爽出門,叫上謝希大和吳用等人,巡查起鹽場來。
外觀上,滄州鹽場和無棣鹽場整體大差不差,都是紅磚砌高牆,水泥鋪大路。
要說不同,因為滄州鹽場整個都在平原之上,高牆參照邊關城牆設計,從頭到尾皆為牆高三丈,底牆寬一丈、頂牆寬半丈。
當吳用親手掂量過紅磚,踩踏過水泥大路,再來看將整個鹽場圍起來的高牆時,心中激蕩無以複加!
“大官人,鹽場這高牆,便是遼兵十萬鐵騎,都不能攻破!”
這哪裡是一座鹽場,這個一座無堅不摧的城池營壘啊!
且大官人還布局了海港和海船,一可走海路運鹽,二也能作退路。
如此周全,何人能破!
西門卿不可向人說,未來大宋會‘聯金滅遼’。到時就非遼兵,而是金兵鐵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