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唐月舒盤腿坐在沙發上,朝著他的方向,語氣很平靜,平靜到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林川,有人和我說你要結婚了,是真的嗎?”
這句話說出口,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跟著沉寂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徹底凝固。
林川的神色頓住,他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抬眸看唐月舒,道:“假的,你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其實不是很重要。
唐月舒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但她也不是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
“那你告訴我,有什麼是真的?”
他們對彼此的私事知道的都不算多,唐月舒以前不會過問男朋友的家庭和對未來的規劃,但想來不是每個人都和她一樣,叛逆到拋下一切離家出走的。
林川沉默了一會兒。
唐月舒想起之前好像都是他很耐心地等著她去回應,沒想到現在,也輪到她有耐心了。
她以前耐心也一般,但在巴黎留學的這兩年時間硬生生給她的性子也磨煉了一遍。
成長是需要代價的,唐月舒清楚這一點。
乃至她現在等林川的回答時,她覺得好像也不算是很大的事。
“你想從哪裡聽起呢?”林川問她。
他大概想過現在這一幕,兩個人坐下來聊起他現在的困境,但在林川的計劃裡,在唐月舒來港城的這段時間,他希望她能夠有一段愉快的旅程,他自己的煩心事沒必要牽扯到她身上。
“你前天下午說要去老宅,是因為報道的事嗎?”唐月舒問。
她看到了那天新聞的截圖,雖然原文被刪除,但要找截圖並不難,而且張彥銘給她看的截圖裡有。
那天下午在樓下時,林川的表情看著明顯心情不算好。
“是,”林川說,“我去老宅和爺爺吵了一架,將他氣進醫院了。”
他倒是坦誠:“媒體說的那些聯姻,都是假的,我沒有未婚妻。”
話說到這裡,唐月舒也就明白了。
“你家裡催你結婚了是嗎?”
一個即將
而立之年的男人,被催婚再正常不過,何況家族裡比他年紀小的都當爹了,林川麵臨的問題其實不僅僅是催婚,之後的催生才是重中之重。()
唐月舒見林川沒有否認,她自己掰手指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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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些新聞,好像拍了不少你和彆的姑娘一起的照片,你以前相親很頻繁嗎?”
林川:“……”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家裡安排過一些,有些是我單獨赴約,有些是他們約好吃飯,我去到才知道是家裡長輩給我介紹女孩。”
唐月舒發出靈魂一問:“這麼多都沒有喜歡的嗎?”
“沒有。”林川說。
他說話時看著唐月舒,眼神中不見心虛。
“那和我在一起之後還有相親嗎?他們說你的未婚妻是溫家的千金,家裡做珠寶生意的,和你也算般配。”
林川雙手交疊:“我沒有未婚妻,溫小姐是我們公司的一位合作方,我爺爺和她家中有交情,想撮合我們。”
關於相親的話題,林川沉默了一下,之後道:“我們在一起之後,我有過兩場相親,一位的溫小姐,另一位是我母親朋友的女兒,我到場之後才知道她帶了人過來。”
他道了歉,說這些不應該瞞著她。
但唐月舒大概明白,即便再來一次,林川大概還是不會和她主動交代。
他清楚自己的女朋友其實遊離在他的圈子之外,前兩天給她介紹朋友,才算是踏入他真實生活裡的第一步,林川主動坦白那些,隻會給他們帶來矛盾。
唐月舒並沒有計較相親的事。
“要和一個人結婚,應該先經過大概半年的相處,才能大概知道這個人合不合適,萬一這個不合適還得再談下一個,”唐月舒說著一頓,抬眸看林川,“如果你想三十歲或者三十出頭結婚,確實應該著急了。”
“什麼意思?”林川問。
唐月舒和他對視:“林川,難道你打算和我結婚嗎?”
她不知道他,但起碼唐月舒沒想過,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沒想過未來。
“我還沒有要結婚的打算,甚至不一定結婚,如果你要結婚,我們現在就應該分開了。”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
林川大概沒想到他們今晚的聊天來到這樣的走向,他說:“我沒想過分手。”
這句話是真心的。
“你又要結婚,又不願意和我分手,”唐月舒頓了一下,重新抬眸看他,“難道你要我當小三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林川看著她,“我現在沒有要結婚的打算。”
“然後等你想結婚了,然後再和我分手,是這個意思嗎?”唐月舒問。
她沒等林川的回複,先站了起來。
“林川,我們認識雖然還不到兩年,但你應該明白,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理解你的處境,但是你在這件事上的處理上確實很糟糕。”
糟糕到她竟然要從彆人口中得知男朋友的消息。
() 林川拉住了她的手(),抬頭看她:月舒?(),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
唐月舒垂眸看著他,其實她願意相信他的話,林川也許會處理好。
“今天晚上我睡客房吧。”唐月舒說,她心裡膈應,不想和一個也許未來不久會成為彆人丈夫的人睡在一張床上。
林川的臥室全然是他存在過的痕跡,她也不想待,隻能換一個房間睡。
“還有明天也不用你送我去機場。”唐月舒補充道。
之後林川就在客廳看著她將自己的東西一點點從他的臥室搬到了另一個房間。
唐月舒還沒有不理智到要立刻搬出林川的房子,但她已經在和他劃清界限。
林川看著她做完這一切,沒有說話。
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第一次同在一個屋簷下卻睡在兩張床上。
他想說句什麼,但是到頭來發現自己說的話都很蒼白。
正如唐月舒說的那樣,他不能一邊留著她,又一邊在自己的立場上搖擺。
這一晚自然也沒睡好,兩個人都是。
林川還是給唐月舒安排了司機,他自己沒親自送,她不讓。
“下飛機後給我發消息。”他本來想說打電話的,但是想著她現在可能不是很願意和他說話。
唐月舒上車前還是回頭看了林川一眼,他的目光還落在她身上。
隻是她還是收回了視線。
失眠的兩個晚上她想了很多,也很詭異地想了一下她和林川的未來。
兩個人長長久久在一起,很難的。
航班直飛落地巴黎,陡然回到生活了兩年的環境,唐月舒還覺得有點恍惚。
港城的一周多時間就像是一場夢般。
她確實接觸到了林川生活的冰山一角,隻是光這一角,就讓她不得不遠離。
落地後沒多久,手機彈出了林川的消息,問她有沒有順利到達。
現在國內的時間,應該是淩晨三四點了。
他不睡覺在等她落地。
唐月舒這會兒不太想說話,但又覺得應該報個平安,於是回了:【1】
林川的消息緊接著:【回到就好,好好休息】
唐月舒回到巴黎之後的幾天都很忙,工作堆積了不少,有些必須等她處理的。
忙碌起來確實沒什麼心思去想彆的事。
但再忙其實也有稍微閒下來的時間,唐月舒看著手機上關於林川的消息,沒有回複。
他們現在算是進入了冷戰期,也許算得上吧。
唐月舒想了很多,她不是不了解豪門法則,一路成長過來都是用的家族資源,在婚姻大事上不自由些,也是合理的。
就連她自己當初和老唐吵成那樣,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聯姻,是他沒和她商量,更是因為他安排了一個在唐月舒看來上不得台麵的男人。
林川的家族要求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很合理的。
()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得不到時會遺憾,失去時也會遺憾。
唐月舒覺得時間和距離都是良藥,能讓人慢慢脫敏。
她在想自己住在林川的這個房子,是不是也應該搬出去了。
找房子很麻煩,有點讓人頭疼。
林川後來也給唐月舒打了不少電話,她沒接,林川這麼懂人情世故,他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七八月份的巴黎是一年裡最熱的時候,
唐月舒和彆人合作籌辦了一個服裝秀,很忙,有時候忙到晚上九點十點才回家。
累得腦袋空空,甚至沒心思想彆的事。
這一天來得毫無預兆,唐月舒又一天晚上十點左右到家。
她開了門,隨後開燈,屋子裡靜悄悄的,但是燈亮起的那一瞬間,她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唐月舒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但看清對方的臉後又冷靜下來。
“你怎麼來了?()”唐月舒的語氣裡有點抱怨,乾嘛不開燈坐這裡嚇人?()”
沙發上的人站起來,徑直走向她,唐月舒難得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壓抑。
林川的眼神沉得可怕。
她被抵在門後,林川湊近,像是要吻她,唐月舒下意識伸出手去推他。
但是林川沒有低下頭來,他隻是將她堵在門和牆體的那個小角處,看了她幾秒,終於才開口道:“月舒,消息不回,電話不接,在跟我冷戰嗎?”
“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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