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舒坐在沙發上沉默很久了,空蕩蕩的房子裡就隻有她一個人,沒有說話的人,也沒什麼說話的必要。
她想了很多。
但真正意識到他們這段關係需要發生變化後,她又陡然生出些無力感。
回來之前,她從彆人口中聽到了男友的其他消息。
那位姓張的公子哥,唐月舒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如果不是他又來了一次自我介紹,唐月舒估計很難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對方和他說起林川,說他好事將近。
未婚妻是誰,唐月舒不知道,但肯定不會是她。
顯然唐月舒不是一個沒思考能力的人,對方和她說了這個消息,自然沒安什麼好心。
張彥銘給她看了幾張截圖,那種新聞報道類的。
唐月舒沒有關注港媒的習慣,儘管她知道林川有時候會出現在上麵,但是她始終認為他們之間對彼此都有一定的分寸感,她對他工作上的事並不是很好奇。
那幾張截圖看著很唬人,但唐月舒知道媒體的尿性,真真假假很難說。
“我說這幾條新聞怎麼反反複複被改,林家人上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那個堂哥時不時就有花邊新聞,林川以前也被拍過類似捕風捉影的東西,也沒見這麼大陣仗,”張彥銘說著看唐月舒的臉,“原來是怕被你看見啊。”
他的話聽著輕飄飄,但每句話都寫著“居心叵測”。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唐月舒反問了一句。
張二少不是個好人,但也坦坦蕩蕩:“沒什麼關係,我就是單純看他不順眼,想給他找點麻煩。”
“唐小姐,你覺得我有沒有成功給林川找上麻煩呢?”
他說話聽起來賤賤的,讓人容易生出給他一巴掌的衝動。
唐月舒沒有再理會他。
張彥銘自然沒有追上去死纏爛打,他是吃教訓的,林川說到底不是他能惹的,隻不過他之前心裡憋著一口氣,總要想辦法出的。
暗戳戳的手段怎麼了,像林川這種平時身邊沒什麼女人的,隻要是有了人,絕對能給他找麻煩。
張彥銘性格確實有點賤,他不僅特地蹲著唐月舒給她說了這個,還跑去目前最有可能成為林川未婚妻的人選那說了這個事。
溫小姐知道林川有女友,但不知道對方近期來了港城。
張彥銘給她帶來了林川女友的消息,溫小姐看到了對方的信息,隨後溫婉笑了:“張少,告訴我這個做什麼,等我去找人家姑娘的麻煩嗎?”
“聽說林家的老爺子很喜歡你當他的孫媳,但林川這個人,保不準還真玩上真愛這一套,”張彥銘給對麵的女人倒了茶,接著道,“你不打算讓她知難而退?”
溫若儀聽完之後,垂眸似乎在想什麼,片刻後道:“張少,很感謝你來告訴我這些消息,林川這個女友倒是比我想象中好上不少。”
張彥銘聽著挑眉:“溫小姐之前就知道?”
溫若儀沒回答這個問題,她扯了一下嘴角:“不過張少可能誤會了點什麼,我確實在物色聯姻對象,但林川並不是唯一的人選。”
女人嘛,在男人麵前總要演一下,演得非他不可才好。
她不是傻子,合作上都有pnA和pnB,聯姻這件事上怎麼能沒有。
“我確實對林川有意思,但這不代表我非他不可,”溫小姐的聲音很是溫和,“他有正牌女友,我以什麼身份去勸她知難而退?是未婚妻還是小三?”
前者的話八字沒一撇,後者的話她不屑。
溫小姐的觀點是,她挑選聯姻對象是為了自己的事業,不是為了當小三。
這場合作能不能成,主要還是看林川,矛盾並不存在於她和他那位女友身上。
林川和他女朋友最後即便分手,誘因也不可能是她。
“溫小姐聽著就不像是會為情所困的人,”張彥銘笑著道,“既然你不是非林川不可,不如考慮一下我們張家?”
“張家?”溫若儀聽著還思考了一下,“我記得你哥哥已經結婚了。”
“我不還沒結嘛。”張彥銘當著她的麵來了個自我推銷。
溫若儀:“……”
“張少彆開玩笑了。”溫小姐很委婉。
“怎麼,看不上我啊?”張彥銘嘖了聲,“我長相也沒很差吧?之前還有人在會所將我認成男模來著。”
“溫小姐嫌棄我哪一點?我可以改。”
溫若儀一開始大概也沒想到這樣一個普通的邀約能變成相親,她的耐心不多。
“倒不是嫌棄,”溫小姐難得誠實說了句話,“就是比較怕得病而已。”
她的嫌棄溢於言表。
張彥銘:“……”
人都是多麵的,溫若儀的知性大方不假,但她找男人又不是完全不挑。
——
老爺子的身體大概是真不太好,林川一直沒有回來,唐月舒乾脆就在家裡翻找了一下港媒對林川的一些報道。
她往前翻了很多,甚至都翻到了他幾年前剛進入公司不久談下的生意,大概在圈子裡算是比較震憾,成交金額稱得上巨額,對於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年輕人來說,算年輕有為。
那份報道上還有林川那時候的照片,西裝革履,全身上下連發型都做到了一絲不苟,在麵對媒體的采訪時神色平靜,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
那時候的林川看著和現在是有區彆的,更年輕也更青澀些,很萬眾矚目。
唐月舒想了一下,自己六年前大概還是剛高中畢業上大學的時候。
那會兒唐大小姐還沒為錢的事情煩惱過,那時候最煩的大概是她爹突然生了一個兒子,小孩哭鬨煩不說,那些親戚或者有心之人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對。
在唐允祥出生之前,京市那邊的上流圈層還有人開玩笑說過最理想的聯姻對象就是唐月舒,獨生女,入贅給她都願意,但有了個弟弟之後,身價就比
不得從前了。
當然,說這話的人後來讓唐月舒親自上門找麻煩去了。
沒長腦子就出來張嘴說話,張口就給自己意淫了一出大戲。
唐月舒剛成年那會兒脾氣比現在差好多。
不過對比一下這幾年後,人家說的話居然還真沒說錯。
挺諷刺的。
林川這幾年時不時會出現在一些財經報道上,都是比較正經的采訪,不過她還是看到了之前林川說那條和同性朋友的緋聞,聽他說過之後再看到之前的報道截圖還是有點說不出的喜感。
原來的報道早就被刪除,這些是網友截下來的圖,還有人提起他去找主編麻煩的事,評論區都在笑,大概意思是說港媒碰到林川算是踢到鐵板了。
唐月舒一路搜著看了很多,直到近期的,或者說是今年的。
關於林氏集團繼承人好事將近的傳聞好像一直都有,隻不過每次傳聞裡的女主角都不太一樣。
唐月舒通過這些媒體或者網友的言語認識到了自己一直沒有接觸過的林川生活裡的另一些內容。
顯然,到他這個年紀被催婚是很常見的事。
這再正常不過。
林川晚上的時候來了消息,很抱歉地說他今晚也不回來。
他這個時候已經從醫院離開,陪老爺子住在老宅,爺孫倆各自在慪氣,沒有要各退一步的意思。
唐月舒的機票在後天,林川承諾說明天會回來。
倒也還來得及。
唐月舒放下了手機,開始思考。
今夜無眠的人不止一個,在互相說過晚安之後,各自失眠。
情緒是很奇怪的東西,唐月舒清楚自己的心境一直很平和,她也清楚有些現實是要麵對的,隻能拖延,但始終跨越不過去。
但她還是失眠了。
倒不是想不明白事情,就是覺得有點很淡的難過始終縈繞在心頭。
林川說第二天回來,但其實是傍晚時分才回來,他身上西裝革履,像是去談了生意或者見了比較重要的人。
明明是回自己家,他站在門口按了門鈴。
唐月舒從門後看到電子顯示屏,林川站在外麵。
她開了門。
“怎麼按門鈴了?()”唐月舒問。
外麵是指紋鎖,林川不可能進不來。
門外的人看見她時笑了聲:想試試有人在家為我開門的感覺。?()_[(()”
有點神經。
林川進門就抱了唐月舒幾分鐘。
兩天沒見了,說不想念是假的。
林川垂眸看了她一會兒,想低頭親下來時,唐月舒躲開了。
“飯菜都快涼了,先吃飯吧。”唐月舒說。
她的冷淡引起林川的注意,他問了一句:“生氣了嗎?”
他設身處地想一下,她飛來港城就待一周左右,有兩天時間見不著他,生氣也是正常的。
“等下吃完飯,我帶你出
() 去玩?”
唐月舒坐在餐桌上,雙手捧著臉仰頭看他,那雙眼睛看著很漂亮,林川還是有點想親她。
“不出去,”唐月舒說,“晚上我想和你聊會兒天。”
不是在床上聊的那種。
“好。”
阿姨做的飯唐月舒已經吃了幾天了,沒吃膩,但今天吃著吃著的時候又紅了眼眶。
林川有點想明天將阿姨一起打包送巴黎去。
可惜他雇的這位阿姨是土生土長的港城人,估計是不願意的。
唐月舒平時沒有很在乎什麼儀式感,但她總覺得今晚應該正式點。
林川從廚房洗了水果放到她跟前。
隻不過當他想要坐到她身旁時,唐月舒坐開了些。
她身上散發著的疏離並不作假,林川對她的情緒感知也不算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