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走了過來,手撫上唐月舒的肩膀,正要低頭去查看她的情況時,餘光驀地瞥見了桌麵上亮著屏的手機。
他定睛看了眼,嘴邊的話陡然頓住。
臥室內很安靜,安靜到他們兩個人都在想開口應該說什麼。
林川伸手去將自己的手機屏幕熄屏,他還笑了聲,問她:“今天怎麼想起查我手機了,覺得我在外麵有彆人嗎?”
唐月舒沒有回答他。
現在聽到他的聲音,眼睛更熱了。
林川將手覆蓋在她捂著眼睛的手上,低聲道:“寶貝,抬頭,看看我。”
唐月舒的腦袋是被他的手托著下巴抬起的,林川轉了椅子,將唐月舒身下的椅子拉過來,將她轉向自己。
他的手隻是放在她的下巴處,被順著縫隙流淌下來的淚水沾濕。
她的哭泣沒有聲音,但還是一如既往讓他好心疼。
林川頓了一下,明知故問道:“你都看見了?”
“混蛋!”半晌,她帶著哭腔罵了他一句。
林川將人按向自己身前,一手不停地輕摸著她的腦袋,帶著安撫的意味。
唐月舒的手放下,淚水很快就沾濕了林川才穿上不久的睡衣。
他並沒有在意,而是耐心等待唐月舒哭著。
“我不是故意一直瞞著你的,”林川說,“隻是這個賬號是我為數不多能用彆的身份去看你的渠道了,我隻是你的粉絲,你這樣理解就行了。”
粉絲。
他哪裡是什麼尋常的粉絲?
尋常的粉絲也不會眼睛不眨就將錢往裡砸。
林川說話的初衷是想讓她彆哭,然而話音落下之後覺得她的眼淚更洶湧了。
“……”
他往後退了一步,低頭雙手捧起那張臉細細看著:“都哭花妝了,眼睛要是哭腫了,你明天回家怎麼辦?”
每一句話都溫和,又讓人情緒繼續翻湧。
唐月舒抬眼看著他,眼睛還紅著,她開口:“你什麼都不說。”
這句話聽著更像是控訴。
他們相識至今應該是兩年多,即便是分手後,唐月舒也不得不承認,這麼久以來,始終是林川照顧她多點。
林川隨手抽了張紙巾,輕輕擦拭她臉上的眼淚。
她的淚珠掛在眼睫毛上,眼眶紅紅的,仰頭看他時的眼神裡還透著點委屈。
好漂亮。
“月舒,”林川盯著她的眼睛道,“你不是能被金錢打動的人,我曾經想過,如果你因為錢願意和我在一起,那我正好擁有不少錢,可你不是。”
如果她是,她就不會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遠赴巴黎求學創業。
願意為她花錢的人估計有很多。
她不是的話,那他也沒必要讓她知道他在背地裡為她花過多少錢,而且直播打賞,他消費後得到了開心,這是她提供的情緒價值,本質上他是為情緒價值買單。
“對你好是我為了達成和你在一起這個目的理所應當該做的(),而且你對我也很好。
唐月舒聽了他的話頓了一下:我對你好嗎?斷崖分手也能算好?
林川笑了聲:那段時間是很傷心?[((),但我知道你也很難過,你隻是怕我變成窮光蛋而已。”
承擔起一個人的人生。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我知道你不會變成窮光蛋,我當時就是想分手而已。”唐月舒悶悶道,她將臉埋回他身前。
她也是嘴硬王者。
絲毫不提分手那段時間的煎熬。
他們都曾經經曆過一段黯然神傷的階段。
她那時候斷得太乾脆,連藕斷絲連的機會都不給。
林川的手落在她一側耳垂輕輕捏著玩。
“現在還喜歡我嗎?”林川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唐月舒的聲音從下麵傳來:“我不喜歡敗家的男人,你知道那些打賞平台抽成多少嗎?”
光是想想,她有點心疼了。
這句話換來林川一聲輕笑。
“沒關係,我其實挺有錢的,應該比你現在還要有錢點,想知道我的資產情況嗎?”
“不想。”談資產什麼的,比上床還曖昧。
林川又將她的臉抬起來與自己的對視,他輕聲說:“你之前在巴黎問我,當時出現在你出租屋樓下有沒有想過和你長長久久,還是隻是想等分開的時候不虧待你就好。”
他說著一頓,隨後又輕歎一聲道:“你說的沒錯,當時我隻是不想錯過你,我按部就班生活了將近三十年,也覺得我的生活接著下去也是那樣的,你是一個變數,我回港城的那個月,到了晚上經常熬夜看你的直播,我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你了。”
一個沒碰過戀愛的男人上頭了,他掩蓋不住自己的喜歡,隻能用打賞給錢的方式來表達,用一個馬甲來和她聯係,連關心都特彆有界限。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說多了她也會發現端倪。
但理智告訴林川,如果非要開始,這個開始大概率是錯誤的。
身邊太多例子告訴他,荷爾蒙上頭帶來的喜歡,持續不了太長時間,男人會厭倦,女人也會厭倦。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特彆開心,”林川說,“我不想結束,你呢?”
他高估自己的自製力,也從來沒想過放手。
“林川,我怕辜負你。”半晌,唐月舒說了這麼一句話。
林川和她認識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也許也正是這樣才顯得他的獨特,這樣令人著迷。
擁有眾多資本卻依然沒有選擇放縱的人,注定萬裡挑一。
林川是,唐月舒也是。
但他們兩個也不同,林川不吝嗇於表達自己的愛,唐月舒卻會擔心自己的感情給彆人帶來負擔,或者彆人的感情給自己帶來負擔。
愛情在哪個圈子裡都比鑽石珍貴。
他們身邊也不多見
() 。
“月舒,我們的當下很美好,儘管我們現在向彼此承諾了長長久久,也不代表就能永恒,反之也是這樣。”
“我不怕被辜負,你呢?”
他們已經到了聽見“我們永遠在一起”或者“我永遠愛你”這一類情話都會發笑的年紀了,林川年長她幾歲,看到的東西也越多。
當下也許比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更值得珍視。
將一個人劃入自己的未來,需要承擔很大風險的。
即便是當下,他們相愛,也不代表要將對方劃入未來。
“林川,我想和你接吻。”唐月舒忽然說。
林川笑著低頭去吻她,同時將她將椅子上提起來,他往後倒在床上,而唐月舒趴在他身上。
這算是一個極其溫情的夜晚。
接吻接到嘴都要麻了。
唐月舒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很輕的那種,輕輕舔舐了一下喉結的位置,像找到新玩具一樣,反複去觸碰他的敏感區。
林川受不了將她翻身壓在下麵,伸手去拉她身上的拉鏈時,被她伸手攔住。
她這種時候還惦記著自己沒洗澡。
“……”
林川向來尊重她的習慣,於是直接拉著她進浴室又一起洗了一遍,洗的時候也沒閒著,情事上他們都喜歡看對方情迷意亂的模樣,有時候對方的表情比自己身體受到撫慰來得更讓人情難自禁。
等出了浴室,林川身上換了套睡衣,他給她吹著頭發,從他的角度往下看,能看到她寬鬆睡衣領口下的斑斑點點,很活色生香的角度和風光。
他看得也大大方方。
剛洗完不久,浴室那邊的水霧還沒完全散去,他們在裡麵待了很久。
林川進去之前還很有先見之明地拿了必用品,裡麵還沒收拾。
唐月舒一身清爽上了床,在等林川收拾梳妝台的間隙,她的腳又探出去,先是踩上林川的腿,一點點往上,最後停在某處。
林川伸手抓住她的腳,他的掌心比她的要暖和不少。
“等我一下。”
他說著進了衣帽間,等出來時手上拿了件自己的長款大衣。
外套被扔在床上,鋪開。
他衝唐月舒道:“躺衣服上吧。”
在唐月舒的目光下,他又緩緩解釋道:“不然等下床單濕了,怎麼辦?”
唐月舒這床鋪的是床笠,換起來麻煩,而且現在不早了。
事實是一回事,他這樣說出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和喜歡的人,感覺是不一樣的。
身體和感情即便有時候可以分離,但隻要碰過那種身體和靈魂都在契合的感覺,就會明白上癮是什麼滋味。
身體麵對喜歡的人時會更加誠實和熱情。
林川將關了燈,隻開床頭的夜燈。
這個光線下看到的東西並不多,且朦朧。
林川和她接吻,這個光線下又顯得很靜謐,像
是這個世界隻剩下他們。
唇稍微分離的那一瞬間,唐月舒聽見林川發出的笑聲,他說:“寶寶,好濕啊。”
他在床上也是會說些下流話的。
但比起林川的話,顯然是他的動作更勾人。
昏黃的光線下,林川的身材也顯露出來,他歡迎她去摸。
唐月舒盯著身上的人,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熱情,她喜歡和他接吻。
但這個姿勢不太方便。
林川隻能起來將她抱起來,一邊和她擁吻,一邊溫聲哄著:“寶寶,你自己動一下。”
他讓她自己找到最舒服的點,像以前教過的那樣。
“寶寶好棒。”
他的話明顯多了些。
那件大衣最終如同林川設想的那樣折騰得不成樣子,唐月舒還問他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結果這位不差錢的林總來了句:“為什麼不要,洗洗就能穿,唐總彆太浪費了。”
他平時也不是多省錢的人。
現在倒打一耙了。
這一晚也瘋得厲害,他們沒有這樣敞開心扉過,也沒有這樣不加掩飾地講自己的感情傾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