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舒已經很久沒有午休這個概念了,但是這幾位來巴黎出差的港城人好像培養起了午休的習慣。
蘇秘和陳助的房間就在下麵的樓層,他們今天沒有外出的行程,主要負責和港城那邊的同事做對接,工作時間也相對自由。
上午工作的時間也沒嚴格按照平時的工作時間來,吃完午飯之後才不到一點,蘇秘和陳助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回房間休息了。
剩下唐月舒在老板的套房裡。
雖然跟蘇秘相處得還行,但說到底她們隻見過兩次麵,唐月舒不好跟著去人家的房間,而且她自己也有邊界感。
唐月舒打算出門溜達會兒,差不多時間了再上來。
隻是她剛想開口和老板說自己出門逛逛時,林川先開口了:“唐月舒,你左手邊的房間可以休息,那間房沒人睡。”
欸?
唐月舒沒怎麼觀察過這個套房,但是她也知道套房裡肯定不止一個房間,隻不過她的雇主是個男人,她不可能主動請求在這裡休息的。
“午休兩個小時左右。”林川補充道。
唐月舒默默打消了出門晃悠的心思,她本來以為自己下樓晃蕩個二十分鐘差不多了,兩個小時的情況的話……
“好的,謝謝林先生。”
身在異鄉,唐月舒變得有禮貌了很多,這說話跟以前在學校和老師說話沒什麼區彆。
林川肉眼可見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好像被端在一個長輩的位置,而不是前輩。
他沒有再說話,回了書房。
而唐月舒默默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進了老板指定給她的臥室。
臥室裡各種布置整整齊齊,顯然這些天沒有一個人在這裡待過,唐月舒進門就鎖上了。
倒不是說她不相信林川的為人,隻是在外麵有些細節要注意還是得注意一下,她的心沒那麼大。
唐月舒拿著手機刷了會兒,之後才躺下,調了鬨鐘。
酒店的床還是舒服,唐月舒本來以為自己應該睡不著,頂多就是閉目養神而已,但是她高估了自己,腦袋放空好一會兒,她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昏沉間好像又聽見外麵哪個房間有開門又關上的聲音,應該是林川。
隻不過唐月舒這會兒已經提不起精神去想彆的事情了,她睡得很安詳。
這種在彆人地盤睡得安穩的舉動並不可取,但是隻要代入這裡是公司,她在其中一間會議室進行午休而已。
好像一下子就合理起來了。
這一覺睡醒就是鬨鐘響起來的時候,唐月舒還覺得腦袋昏沉得厲害,坐起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哪兒。
這時候外麵好像依舊靜悄悄。
她開門往外看了眼,沒人。
這種情況看起來更像是蘇秘和陳助兩個人都遲到了一樣,但是他們兩個人顯然和他們上司差不多,就差腦門上刻著“工作狂”三個字了,唐月舒覺得他們不像是會上班遲到的人。
但是顯然整個套房都靜悄悄的,唐月舒連老板在不在都不知道。
她是個做事有自己規劃的人。
雖然同事都不在,但不妨礙唐月舒要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上午分派給她的任務其實沒有完成。
就算法語再好,她也不是真的翻譯機器人,乾活是需要時間的。
唐月舒簡單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點,然後自己抱著筆記本電腦在客廳繼續翻譯老板交代的任務。
她早上沒問林川這些翻譯工作要在什麼時間內完成,但是她粗略看了一下,今天之內完成應該不是問題。
坐下來之前,唐月舒還專門去給自己弄了一杯咖啡。
以前住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客廳裡辦公,她總覺得這裡實在是有點太空了。
她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好半天,始終沒見蘇秘和陳助的出現。
林川也沒看見。
唐月舒覺得他應該在其中一個臥室裡休息,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她沒必要跑去打擾老板,甚至連她的同事也沒必要打擾。
她的工作確實就是獨立的。
做完打包給林川檢查就可以。
甚至她這份工作自己在家獨立完成也不是什麼問題。
不過好像他們需要翻譯的資料裡麵有些是屬於機密的內容,唐月舒甚至都不需要自帶設備,她是在他們提供的筆記本上直接翻譯的,電腦上登陸的賬號也不是唐月舒的。
看著像是一個新注冊的賬號,上麵添加的聯係人寥寥無幾。
這大概才是唐月舒需要線下工作的原因。
她雖然沒進過自家的公司,但到底耳濡目染長大,像一些競價和內幕消息要是讓競爭對手知道,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從唐月舒醒來到坐在辦工桌前後相對較長一段時間,整個套房裡安靜得就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尤其這個客廳很大,往外看還能看見不遠處的埃菲
爾鐵塔,可以想象這裡到了晚上該是多漂亮的風景。
站在高層的落地窗前俯瞰,甚至都不用出門就能和巴黎著名景點進行合照。
從好奇心的角度出發,唐月舒現在或許應該關心一下這個空間裡除了自己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人。
人在一個寬敞的陌生空間裡確認一下除了自己還有沒有彆人的存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正常不代表合理。
有沒有人在和她好像沒什麼關係,她來打工的而已。
客廳裡有一股酒店準備的香氛味道,和唐月舒以前聞過的大同小異,她沉浸在工作裡麵,給自己戴了個耳機,耳機裡放著歌,這下子連室內的什麼動靜都聽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樣,身體往後一靠,結結實實靠在椅背上。
上班真的會吸人精氣。
唐月舒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分量感。
她看了眼時間,然後將耳機摘下來,套房裡依舊安靜,沒聽見其他房間有什麼動靜。
手上鼠標一動,她將整理好的文檔一鍵發送給林川。
桌上還剩半杯的咖啡已經涼了,唐月舒也沒嫌棄,端起來喝了一口。
入口苦澀。
她以前不愛喝咖啡,但是這幾個月來越來越需要咖啡續命。
電腦上收到了林川的回複。
他說文檔他今晚再看,現在在外麵。
有句很動聽的話,他通知唐月舒說她可以下班了。
現在是巴黎時間下午四點多,還很早,但是她的老板說,她今天的工作任務已經完成,可以下班。
比起下班,更讓唐月舒覺得不理解的是,林川放她一個人在他的套房裡待了一個下午?
雖然唐月舒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是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隻要是人,心裡有時候就會冒出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如果說這裡真的隻是一個辦公室還好說,但顯然不是,這是林川暫時的住處。
他是覺得自己是男人所以少了那點警惕心還是太過於相信唐月舒的人品?
不好說。
不過站在唐月舒這個曾經的富婆的角度來看,她覺得男孩子在外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眼下,唐月舒麻利地關電腦,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穿上外套,下班。
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不過出門之前,唐月舒給林川開了盞玄關處的燈,她不知道他幾點回來,橫豎巴黎的冬天黑得也快。
開燈那一瞬間,唐月舒還在想自己是不是真有什麼當打工人的天賦,她還竟然還能貼心成這樣。
下班路上的小唐就像是快樂的小鳥一樣,連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
現在時間還太早,遠遠不到唐月舒的晚飯時間,她也不餓,在路上買了個可頌回去。
想著今晚餓了就放烤箱複烤一下再吃。
來巴黎生活這幾個月唐月舒真正下廚的次數少得可
憐,但她出租屋那個廚房裡是什麼都有。
幾乎每個留子都會有一個曆練幾年變身大廚的夢想。
唐月舒也不例外。
早在一開始買廚具的時候她還收藏了很多菜譜,但是後麵生活教她做人,一來是她的天賦實在一般,二來是做飯要花費不少時間,那些做飯的時間拿來乾彆的事才顯得沒那麼浪費。
晚上八九點,巴黎的夜生活正熱鬨非凡。
來來往往皆是歐洲麵孔,反而亞洲麵孔看起來稀少點。
酒吧夜店到了晚上根本就不缺人。
放眼望去都是扭動的身體和歡聲笑語,紙醉金迷在這裡顯示得淋漓儘致。
穿得花花綠綠的張彥銘坐在酒紅色的真皮沙發上,摟著個漂亮的洋妞,和身邊的人說著亂七八糟的渾話。
有人走過來給他遞了張卡片,張彥銘在昏暗的酒吧光線下仔細看了手中的卡片,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如果唐月舒在場,估計她很快就能認出來,張彥銘手中的卡片其實是她的名片。
陪著林川應酬的那個晚上,她在單獨行動的過程認識了些人,也和他們交換了名片。
現在,其中一張到了這位陌生人手上。
“銘哥,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張彥將名片放手裡揚了揚:“沒什麼,看看我未來女朋友的聯係方式。”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全當張少在開玩笑。
他的女朋友啊,算上他記得住名字的和記不住的,比換衣服都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