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聖誕節還是來了巴黎,隻不過也剛好是這段時間,唐月舒忙著服裝秀的事,在他來之前,兩個人平時的聊天少了些。
不過唐月舒是知道林川的這趟行程的。
平安夜當晚,唐月舒在機場親自接機。
開她新提的車。
唐總事業發展不錯的標誌在於她自己的經濟水平也實現了質的飛躍。
她總不能一直用林川的車。
林川看著女友在駕駛座上平穩開車的模樣,還感慨了一句:“車技不錯。”
唐月舒看著路,沒轉頭,但語氣有點上揚:“怎麼了,沒想到吧?”
林川輕笑了聲。
以唐月舒的年紀來說,她現在能達到的成就絕對是很多人望塵莫及的。
哪怕中間有林川的投資在,她的能力也不容小覷。
何況,在平安夜之前,也就是兩三天前,林川得到了自己入股她工作室的第一筆分紅。
不算很多,但唐總當時給她最大的股東畫餅道:“說不定明年的分紅就比這個數翻好幾倍呢!”
學會畫餅,是每個成功老板必備的修養。
起碼林川很吃這一套。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哪一套他都吃。
平安夜沒下雪,但是地麵上有積雪,路邊光禿禿的枝丫上也能看見雪。
路上擁堵了好一會兒,節假日出行確實避免不了這樣的情況。
這一年過得很快,也可能是因為太忙碌了,對於時間的流逝變得沒那麼敏感。
唐月舒和林川見麵的時間真正算起來並不多,算起來一個月見一次的頻率是沒有的,但又比兩個月見一次頻繁一點。
林川這一年滿世界飛,來巴黎的次數比之前好幾年的加起來都要多。
街上隨處可見聖誕裝扮,在出門玩這一點上還是年輕人更熱衷些。
唐月舒訂了一個餐廳。
說實話,自從搬到現在的住處後,唐月舒外賣吃得確實少了,廚師的手藝不錯,就是她忙起來通常早出晚歸,有時候還有些應酬,飲食上依舊不是很健康。
林川來巴黎時,他們出門的時間並不多,在外麵餐廳吃飯的次數也少,即便廚師沒有來做飯,以林川的手藝和冰箱裡隨時備好的食材,他們沒有出門的必要。
今晚這餐廳訂著還是主打的一個節假日氛圍感。
唐月舒安排的。
林川全程跟著她走。
他的目光也全程跟著她走。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也坐在一張桌子前麵對麵,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彆。
現在依舊麵對麵,林川伸手握著她的,唐月舒的左手手腕上依舊戴著他送的那一塊表。
不過今年過來的這幾趟,他都會帶著點小禮物過來。
首飾或者香水,或者是她曾經提起過喜歡但是買不到的鞋。
法餐很耗費時間,吃一頓的時間足夠他們聊
很多事情(),唐月舒說起自己那個服裝展?(),雖然隻有幾分鐘的時間是穿著她作品的模特上場,但那是一個有一定知名度的展,她的工作室又多了不少預約。
她當時邀請了林川去看的,可惜林總當時也在忙,他人沒到,但看了唐月舒給他發的視頻。
在時尚領域,唐月舒的領悟力確實過人。
林川沒有參與到她22歲之前的生活,自然不知道她的成長軌跡裡都經曆了什麼,但她設計的作品裡是能讓人看出新意和想法的。
兩個人都喝了酒,回去的路上叫了代駕。
今晚的情況,即便有代駕接單,他們也得等上一段時間,更彆提堵車。
路上看到很多地方都還亮著燈,行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有些地方聚眾搞著什麼活動,似乎很歡樂。
他們兩個待在車上往外看,那些熱鬨與他們無關,唐月舒靠在林川肩上,手上在玩他的手指。
林川現在倒是能認清她稍微有點手控的本質了,手是任摸的。
回到家的時候快要過零點了。
兩個人牽著手在一樓的大沙發上坐著發了會兒呆,客廳有個很複古風的鐘,秒針一點點走著。
等零點剛過那一瞬間,唐月舒開口和他說:“聖誕快樂。”
林川聽著,從大衣的另一側口袋掏出來一個東西要往她手上套,他笑著說:“聖誕快樂。”
唐月舒定睛看了眼,林川往她手上套的是一個飄花的翡翠手鐲。
從種水和花紋看,想去市場上收類似的,估計也得看預算和緣分。
手鐲的圈口也正正好是她的圈口。
玉鐲的手感剛戴上時有點涼。
“喜歡嗎?”林川問。
大多數中國人對玉都有點濾鏡在,翡翠更是玉中的佳品。
唐月舒以前有兩套翡翠的首飾,但也是買來戴著玩的,種水沒到最頂尖的程度。
“怎麼想到送我翡翠手鐲的?”唐月舒問。
林川還端詳著她的手腕,輕聲道:“之前看你衣櫃裡買了幾身旗袍,搭翡翠好看。”
唐月舒垂眸,想著她手腕上這手鐲在價格上不知是她那幾件旗袍的多少倍。
她挺喜歡這個手鐲的,順便想問問林川的購買渠道,她以後可以買點彆的翡翠。
結果林川聽了之後,輕笑一聲:“我家裡有做珠寶生意,找我就是購買渠道。”
唐月舒:“……”
差點忘了,這位港城的太子爺,家裡生意多方麵發展開花。
林川說剛好在供貨商那看到這塊手鐲胚,覺得好看就自己私人買下了。
手鐲還是前兩天才加工完成的,連個首飾盒都沒有就被林川揣著千裡迢迢送過來給它的主人了。
唐月舒也欣賞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鐲,片刻後對林川道:“那你要試試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嗎?”
“我也有嗎?”林川問。
“那當然。”
她起身
() 牽著林川的手上樓,在他們的衣帽間裡,多了三套西裝。
“呐,給你定製的西裝。”
唐月舒作為服裝設計師,她目前公開的作品裡大多數是女性服裝,現在她的身價也不算是很便宜了。
但眼下,唐總很大方地給男朋友設計了三套西裝,不同顏色和款式。
定製的昂貴是有道理的。
西裝和西裝之間也是有區彆的。
唐月舒這幾套西裝絕對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的。
有最經典的黑西裝白襯衫,胸口處還搭配了一個銀色鑲鑽的羽毛胸針。
第二套是比較英倫風的棕色紋格西裝,配的領帶是更深些的棕色,上麵的花紋看著很有紋路感。
最後還有套很顯眼的酒紅色西裝,最裡麵搭配的是黑色的襯衣,外套上彆著一個黑桃胸針。
林川看到衣服的那一瞬間,忽然聯想到了上學的時候女同學手機裡的換裝遊戲。
他好像成了女友換裝遊戲裡被操控的小人兒。
唐月舒大手一揮,讓林川欣賞自己準備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林川光看著就笑了:“唐總完全有實力拿下男裝市場。”
他誇人的方式還挺特彆,無形中還給唐月舒描繪了一幅未來事業發展的藍圖。
唐月舒說:“你試一下那套酒紅色的,我想看看你穿那個。”
三套都試太折騰,唐月舒讓他試自己最喜歡的那套。
林川是聽話的。
隻不過試穿時還將唐月舒請出了衣帽間,他說她在臥室裡等著看模特亮相就好。
說實話,林總有點見外了。
市場上的西裝款式大同小異,大多數還看做工和裁剪,有時候貴有貴的道理,這句話不假。
林川出來時,唐月舒還在通過臥室的窗看外麵的風景,聽見身後有動靜,轉身看了眼,頓了一下。
她的男朋友穿著她設計的西裝走了出來,隻不過他還沒穿上外套,身上隻有黑色襯衣和酒紅色的馬甲,襯衣領口處有個很小的設計,是唐月舒的英文名,用金線繡在外側的,字體有點類似藝術體,所以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花紋的小設計。
她的設計裡麵當然是摻雜著私心的。
“真好看。”她誇的是林川。
再好的衣服,也得看駕馭的人是誰。
雖然在唐月舒的設計理念裡,應該是衣服為人服務,而不是人遷就衣服,但模特的重要性大多數人也是明白的。
林川的眸光與之對上,唐月舒看過來的眼神絲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
“外套穿上我看看。”唐月舒說。
模特這時候是聽話的,他穿上了那件酒紅色的西裝外套,彆在外套上的黑桃胸針剛剛沒有摘掉,這會兒唐月舒伸手替他調整了一下角度。
那個黑桃胸針格外醒目。
而且西裝尺寸上剛剛好。
西裝這種東西,和晚禮服一樣,有時候一個
參數不對,出來的效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川終於開口:“這麼清楚我的尺寸呢?”
他事先並不知道唐月舒準備的禮物,隻是唐月舒本人對一些身材參數比較敏銳,她畢竟要吃這一碗飯,而林川她摸過也抱過,多少有點概念。
而且林川本人也有些衣服留在這裡,拿他的西裝去比對一下參數就差不多了。
唐月舒抬眸看他,四目相對,林川俯身親了她一口。
為戀人設計衣服也是設計師的浪漫。
他身上穿著唐月舒為他定製的西裝直勾勾盯著她看,眼神中的欲念也明顯。
他們過了需要矜持和掩飾一下欲望的階段。
隻不過在林川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唐月舒稍微擋住了他,說:“我要洗澡。”
林川提出了一起洗的邀請。
可惜被拒絕了。
唐月舒說大冬天的不想在裡麵磨蹭太久。
“……”
言下之意就是嫌棄林川磨蹭。
這個聖誕節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算是一個假期,在聖誕節之前,他們一個兩個都忙著各種項目。
唐月舒還是學生,她的聖誕假期相對長一點,隻不過在不去工作室的日子,她在家裡晚上忙著她的直播事業。
她現在直播分兩種,白天有時候會在工作室直播介紹自己的衣服,有點類似帶貨的性質,用的是品牌的官方號。
晚上拿自己的個人號播以前的東西。
互聯網就是一個巨大的流量漩渦,如何將流量變現始終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課題。
林川度過聖誕節之後依舊在巴黎逗留,據他說,是有個法國的合作,不過不在巴黎,在裡昂。
他出去麵見合作對象時需要幾個小時的來回時間。
剩下的時間就在家裡辦公。
他待到元旦假期結束後才離開法國。
林川顯然不舍得離開,離開前一天晚上,他纏著唐月舒到半夜,在女友迷迷糊糊時問她:“月舒,過完年之後你願意過港城住幾天嗎?”
唐月舒的學業事業在這裡,國內過年的時候不放假,但之後沒多久會放寒假。
隻是林川問出這句話之後好半晌都沒有聽見旁邊有回應,他垂眸看了眼,唐月舒的眼睛已經閉上,呼吸均勻。
睡著了。
林川無聲笑了一下,伸手去替她將睡衣的扣子都扣好,之後蓋好被子,關燈。
有些話說出來一次,需要不少的勇氣。
之後直到林川離開巴黎,他也沒再提起第二次。
至於那天晚上唐月舒到底有沒有聽見他的話,沒什麼值得糾結的。
元旦之後有相對比較長的時間,兩人又陷入了忙碌當中。
春節之前的大多數公司都忙著搞業務過個清閒年,而唐月舒在國內其實也有產業線,剛開始發展,反響還不錯。
之前雙十二做過一波活動,現在在做年前的
營銷。
一個品牌不可能完全脫離營銷。
江清也之前還特地帶了朋友飛過來找唐月舒定製禮服,她的朋友是一個國內流量不錯的網紅,想在某個年度活動裡穿唐月舒設計的禮服。
而作為唐月舒的朋友,江清也之前就預訂了一套禮服,飛過來拿衣服的。
她那件禮服不知打算在哪個宴會上穿,反正穿上夠驚豔。
江清也當時還問了句:“你今年也不回去過年?”
唐月舒語氣也平靜:“不回去。”
已經夠忙了,不想回去被堵心。
江清也提起唐家近來的情況,倒是沒什麼特彆的,就是自從唐月舒出國之後,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很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風範,才9歲,被寵得無法無天。
之前唐月舒在家的時候,唐允祥看見她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現在估計整個唐家最歡快的就是這個臭小孩了。
聽說親爹被兒子氣得夠嗆,唐月舒沒什麼感覺,不是每個小孩都像她小時候那麼有自製力的。
老唐有錢,愛生幾個他就生吧。
“不過話說起來,唐家的錢你是真不惦記啊?”江清也問。
唐月舒:“有什麼好惦記的,我爹他再活個二十年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還有沒有錢給我惦記都是個問題呢。”
江清也:“……”
還是自家人的嘴最毒,大冬天讓人聽著心裡暖暖的。
不惦記當然也不是因為唐月舒足夠視錢財如糞土,而是她清楚一點,以她自己目前的能力,一般來說以後都不會過得很差。
不會比以前的生活差太多。
江清也說起唐家最近和徐家的合作還在繼續,雖然唐月舒現在在巴黎,但是國內的兩家人倒是相處得其樂融融。
這點也是正常的,生意人的原則裡,隻有利益才是最堅固的紅線。
不過話說回來,江清也之前還說唐月舒一言不合就和家裡鬨這麼僵有點太衝動,現在看到唐月舒蓬勃發展的事業,她隻覺得太酷了。
臨近除夕,唐月舒接到了唐爍衍的電話,顯然他是用彆的卡給她打的電話。
“月舒,你先彆掛電話,聽我說,”唐爍衍很有先見之明地說了第一句話,“我現在在巴黎,能見一麵嗎?”
唐月舒頓了一下:“你一個人嗎?”
對麵的唐爍衍聞言笑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還能領著人來將你綁回去不成?法治社會,我是你哥也不敢整□□那套。”
唐月舒和他約在一個咖啡館裡。
正是下午的時間,外麵難得出現了太陽,暖黃的陽光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
一旦走出到外麵迎接他們的無疑是刺骨寒風。
唐月舒走進咖啡館時,唐爍衍也剛好抬起頭來。
雖然都姓唐,但這對兄妹在長相上並不算相似,唐爍衍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透露出“渣男”兩個字。
最近臨近過年還染了個奶奶灰,潮得不行。
唐月舒入座時,兄妹倆相顧兩無言。
好半晌,還是唐爍衍先打破了安靜:“一年沒見,你都成老板了,不愧是我妹。”
他衝唐月舒豎起了大拇指。
唐月舒:“……”
說話還是這麼個調調,還是那個她哥。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說話彆這麼生疏,”唐爍衍嘖了聲,“我沒惹你吧?”
在這個話題上,唐月舒也有發言權,她冷笑一聲:“我跟牆頭草是挺生疏的。”
“……”
唐爍衍隻能很委屈地說自己隻是一個被夾在中間的可憐人。
金發碧眼的服務員將唐月舒點的熱拿鐵端了上來。
唐月舒沒有被堂哥的姿態迷惑,反而一臉冷靜地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正文。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畢業之後的打算。”唐爍衍道。
距離唐月舒畢業還有大概半年的時間,她畢業之後是留在法國發展還是回國才是唐爍衍此行的目的。
“我爸讓你來的?”
唐爍衍聽她的話就聽出了一陣警惕,他扯了一下嘴角:“怎麼說話呢,不能是我想你了,過來看看妹妹嗎?”
“大過年的過來走走親戚不犯毛病吧?”
唐爍衍這個人說話向來是這麼個調調,唐月舒之前二十來年也習慣得差不多了。
唐月舒不接這個話茬,她就這麼盯著唐爍衍看。
這一年來的曆練到底還是有用的,唐月舒看人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樣,她的眼神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喜形不露於色,不再隻是以前的唐大小姐。
唐爍衍想象不到這一年多以來她都經曆了些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大概是,他大伯給女兒安排未婚夫的決定是錯的,徐家那小子本來就配不上他如花似玉的妹妹,現在就更加配不上了。
一朵嬌花不再拘泥於溫室而去體驗烈日和寒風,她的人格比起從前更加獨立了。
唐爍衍收斂起了嬉皮笑臉的姿態,他對唐月舒說:“你爸說你回來,聯姻的事也就作罷,你之前的卡也給你解凍了,現在就可以用,就是有一點,你畢業後得回去。”
話說到這裡,大概能聽出點老唐低頭的意思。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他認清,這個女兒的翅膀確實是硬了。
但唐月舒到底是有點杠精的靈魂的,她扯了一下嘴角道:“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他不賣女兒了?”
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倒不是生氣,就是嘲諷。
唐爍衍不接她這句話,他說:“反正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你的財務狀況現在恢複了,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過你畢業了也彆真留在法國,回國發展挺好的。”
“你看你喜歡直播吧,回國也能繼續,你爸是不太同意你玩直播,但你也不聽他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