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果手指一劃, 又看到了那張照片。
男老師帶著女學生在進電梯之前,轉過臉來的匆匆一瞥。
評論裡炸開了。
“求科普, 這是什麼瓜?”
“老靜安的人都知道,這個人是因為睡女學生被開除的,立什麼園丁人設啊?”
“我想爆個料, 路岑住院期間把所有探視的人都回絕了, 隻見了一個女學生, 他這個學生呢你們應該都認識, 是最近很紅的一個作家。”
“樓上的想暗示什麼?細思極恐。”
“誰啊???XA?CSP?GQ?”
“是XA。”
“我靠,能不打縮寫嗎?”
“答案很明顯了, 靜安畢業的,搞寫作,有一定知名度,還能有誰?最近上了好幾次網綜的女作家還有第二個人嗎?”
許果凝視著屏幕上的字,許諾拿著作業本走了過來:“老師, 我寫完啦。”
“乖。”她便放下了手機, 接過作業本開始檢查。
上學一個月,許諾已經逐漸不用鉛筆寫字,改用鋼筆, 一筆一畫, 端端正正的,雖然稚嫩, 但看起來很清爽。
許果一眼掃過去, 隨口誇獎道:“換了鋼筆, 你字也變好看了。”
許諾被誇得很高興,摸了摸鼻子說:“因為語文老師總是誇南南的字漂亮,我就學著她的筆劃寫。”
“哎?”許果原本看得認真,聽了這話,思緒突兀地斷了一拍。
許諾也不明所以地“哎?”了一聲。
“沒什麼。”許果轉過神來,在她的作業本上簽下了名字。
夜深人靜,許諾洗漱過後便睡了。
許果沒有睡著,悄無聲息地翻下了床,走出臥室。
她翻箱倒櫃,找出封存的行李箱,那是從鷺城帶來的,沒有裝多少東西,她很輕鬆就找到了那本筆記本。
翻開扉頁,再熟悉不過的字跡映入眼簾:“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那幾行字,給許果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她還記得第一次翻開它時的動容,往後每次想起來,心中都會勾起不可磨滅的痛楚。
這本筆記是辛愛給她的。
“你的房間我清理過了,這些東西你留著吧。”辛先生去世後不久,辛愛乘著車來沈宅,給她送過一次東西,滿滿一大箱她沒從辛家帶走的舊物。
還有一些其他的,辛愛說:“沈星柏以前送給我的禮物我也放在裡麵了,我留著沒意思,你順便幫我還給他。”
那其中,就有這本筆記。
“老師。”許諾期期艾艾的聲音在隔壁響起來,“老師——”
許果擱下筆記,起身回了臥室,打開燈:“怎麼了?”
屋子裡亮堂起來,小女孩坐在床上,無辜地揉了揉眼睛:“我做了噩夢,醒來發現你不在……”
“我在的,不怕不怕。”許果走過去坐下,拍了拍她的背,“告訴老師,你夢到了什麼?”
哄睡了許諾,許果自己卻還是翻來覆去沒能睡得著,失眠到天快亮時才眯了一小會兒。
她難得起晚了一次,匆匆忙忙地趕到辦公室,去翻簽到簿,班主任是需要每天早晨準時簽到的,她翻到自己那一頁,卻發現簽名欄已經填滿了。
“許老師,我看你一直沒來,就幫你簽了到。”站在旁邊倒水的女老師,跟她說了一聲。
許果意外地扭過頭去:“……嗯,謝謝。”
這天上午許果有兩節生物課,課間操過後,她踩著上課鈴聲去了教室。
一走進門,她就感覺氣氛不同往常。教室裡很安靜,她的學生們整整齊齊在座位上坐著,盯著她看。
“我臉上有東西嗎?”許果問他們,等了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上課。”
幾秒過後,班長才喊了“起立”,在一片齊齊的“老師好”中,她轉過身,發現黑板上還留著上一節課的板書。
“坐下。”許果壓了壓手,拿起了黑板擦,一個學生急急地從座位裡跑了上來,伸手。
“我來吧,對不起許老師,我忘了是我值日了,我來。”
她抱著歉,踮起腳,仔細而又迅速地把黑板擦乾淨,又快步跑回去坐好。整個過程中,下麵的學生都安安分分地坐著,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
這些學生,怎麼了?
許果站在講台上,沒有思考多久,照常講起她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