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是錯覺,這幫孩子們,聽課的認真程度比平時高了不少,互動也變得比往常積極了起來。
路岑事件又有了進一步的發酵。
“當年被懷疑的涉事女生始終不承認自己是本人,據說還有人出麵為她作證,很有可能她真的不是。所以到底是不是呢?我在這裡整理了一些細節,大家一起判斷一下。”
“一個人的發型可以變,臉也可以整,顱骨和耳朵的形狀是沒法改的。這是照片上的女生的耳朵,這是辛愛同一角度的近照,她的耳朵還是蠻有辨識度的,你們覺得呢?”
“樓乾大,這個思路很清奇啊。”
“看了這個帖子我更加陰謀論了,你們知道那個女生差點兒被開除嗎?出麵解決的人就是辛愛的爸爸,不會真的是給人背鍋吧?”
網民對八卦的挖掘深度永遠超乎人的想象,這一次沒有人出麵封鎖消息,他們興致勃勃、肆無忌憚地討論著,指向性極其準確,或者可以說,是過分準確了。
許果坐在出租車上看到一半,來了電話,是沈星柏的:“到了沒有?我下來接你。”
與此同時,車在路邊穩穩停下,司機問她:“是在這裡下嗎?”
她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奢華的辦公大樓和上麵顯眼的標識,她對著電話道:“我到了。”
沈星柏在她大二那年就辦起了公司,從在寫字樓裡租下一層職場辦公,到拿到巨額融資,圈一塊地匹直接建起高樓,她都不曾到這裡來過。
許果下午沒什麼事,也就是隨意問可不可以過來看看他,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她走進一樓大廳,等著人下樓來接,卻在前台見著了熟人。
“抱歉辛小姐,您沒有預約,是肯定不能上去的。”
女孩背對著她,瘦削的背影依舊挺得筆直,脖子高高地昂著:“我確實沒有預約,但是務必請幫我傳達給沈先生,我有重要的事要見他。”
“我理解您的心情,隻是我真的沒有這個權限。”前台的接待一臉為難地搖頭。
“那麼請試著聯係他的助理呢?”
“辛愛。”許果走了過去,那人慢慢回過頭來。
即使負麵·新聞纏身,辛愛的臉上依舊一絲不亂,從容不迫,化著精致的妝容。她一看見許果,把臉揚得更高了點兒,眯起了眼睛。
沈星柏也是在這個時候下了樓,從電梯間喚了聲:“果果。”
他目不斜視地走過來,完全無視了辛愛,牽起許果的手:“我帶你去樓上。”
“沈星柏。”辛愛在叫他,但他置若罔聞,許果剛回了頭,就被他拉住。
“你穿得太少,會著涼的。”沈星柏柔聲跟她說,“我們先上去。”
“我有話對你說。”辛愛跟來幾步,卻被保安攔住,“可不可以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放過我?”
放過她。
許果愣了一下,品著她的話。
網絡上的那些討論直指辛愛,無關人等一概沒劃在討論範圍內,這確實明顯有人在推波助瀾。
沈星柏已經揮了揮手,示意保安請她出去,是許果拉住了他。
許果再次回頭看了辛愛一眼,轉向他道:“我想跟她談談。”
秘書衝了冰咖啡,送進會客室裡,出去帶上了門,隻留下兩個女孩子。
許果一喝就是大半杯,消解著心中的躁鬱,遲遲地不說話,辛愛先發了問:“你想對我說什麼?”
“是看我落到了這個地步,笑話我嗎?”辛愛哂道。
她還是沉默。
“現在的我已經一無所有。”辛愛苦笑著,“我失去了父親,喜歡的人,我隻有我自己,現在連我自己也要失去了。許果,你又一次贏了。”
“贏?”許果快不明白這個字的意思。
“你搶走了沈星柏,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她似乎是在示弱,眼底沁出了淚花,“我隻想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人生。”
許果不置可否:“我最近看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路老師,思念是每個人都變成了你。”許果挪開了視線,飄忽到會客廳空曠的天花板上,當她淡淡地複述出這句話時,辛愛臉色一變。
“你明明早就在跟路老師糾纏不清了,”她不解地道,“但還總是擺出一副被沈星柏傷得很深的樣子,為什麼呢?”
辛愛緊緊地抿住唇。
許果手摸到身旁的包,從裡麵翻出一樣東西來,在她眼前一晃,翻開封皮。
“這是你寫的吧,辛愛?”
辛愛盯著它不語。
“你字跡模仿得不錯,我本來真的信了,不過我發現,這些歌詞和你寫的那些信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你習慣在每一行的末尾打省略號。”許果長長地呼出空氣。
“小愛,為了和你成為好朋友,我曾經很努力很努力過,我儘力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不喜歡我。”她很認真地詢問她,“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