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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50 紅葉似火 17859 字 8個月前

沈一飛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她這是在做夢嗎?覃秀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忘了自己還在逃跑,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唯恐被對方看出來,她眨了眨眼,抬起一雙含水春目,怔怔地看著沈一飛。

這眼神太火熱,沈一飛揚了揚眉毛,半邊嘴角勾起,帶著痞痞的笑:“怎麼,看哥哥帥,打算以身相許?”

覃秀芳猛地回過神來,臉色爆紅,瞪了他一眼,這個人怎麼這麼輕浮?他真的是沈一飛嗎?

沈一飛被她嫌棄的眼神給逗笑了:“想打我?先把你的繩子揭開吧。”

說著他接下了帽子,直接罩到覃秀芳的腦袋上,然後傾身,掏出一把小刀,對著繩子劃了兩刀,將繩子割斷,然後扯下來丟在了地上。

兩人靠得太近,加之視線受阻,嗅覺和觸覺無限放大,覃秀芳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夾雜著花香般,應該是用了什麼香水,混著他的男性氣息,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但好聞是好聞,可在她印象裡的沈一飛是從來不用香水的。他過得特彆簡樸,從不在乎這些外物。

在覃秀芳的記憶裡,沈一飛一直是沉穩儒雅的,他博學多才又謙遜良善,隻要坐在那裡,就讓人很安心。

可眼前這個長著沈一飛眉眼的年輕性情張揚,吊兒郎當的,說話也挺輕浮的,除了這張臉,完全沒法跟她記憶中的沈一飛聯係在一塊兒。

而沈一飛年輕時候的模樣,她也隻看過一張一寸的黑白老照片,即便保存得再好,但那時候的像素也沒多高。她現在嚴重懷疑,是自己認錯人了。

“你們在乾什麼?”一道不悅的聲音橫空出現,緊接著,覃秀芳就感覺她手臂被一隻有力的胳膊給抓住了,下一刻,腦袋上的帽子也被人拿走了。

沈一飛拍了拍手,站直身:“解繩子呢,沒看見啊?”

秦渝將覃秀芳拉到了背後,然後將帽子丟給了沈一飛:“不用你多事。”

沈一飛嘖嘖出聲:“咋說話的?不關我的事就關你的事了?你是人姑娘的誰啊?”

看到兩人一見麵就跟鬥牛一樣,吵得不可開交,覃秀芳意外極了。上輩子沈一飛收留她的時候不是說,他是她哥哥的至交好友,她哥哥不在了,他幫她哥照顧她的嗎?

這就是他所說的好兄弟嗎?她可真一點都沒看出來。

秦渝渾身散發著一股低氣壓:“那也不用你管。”

覃秀芳怕他們倆吵起來,趕緊說:“那個,你們彆吵了,有話好好說。”

秦渝睨了沈一飛一眼:“誰跟他有話說?走了,跟我回去。”

“可是……”覃秀芳看向沈一飛,她還沒搞清楚他的身份呢。

秦渝察覺到她的眼神,更不高興了,提醒她:“米嫂子和老板娘都挺擔心你的。”

沈一飛瞥了他一眼,沒理她,朝覃秀芳揮了揮手:“妹子,記住了,哥叫沈一飛,咱們還會碰麵的!”

花孔雀!秦渝冷哼一聲,一言不發地拽著覃秀芳就走。

覃秀芳沉浸在他真的是沈一飛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中,一時忘了反應,竟被秦渝拉走了。

等秦渝把她拉回隊伍中,她才回過神,趕緊扭頭去找沈一飛,可黑夜漫漫,哪還有沈一飛的蹤影。

覃秀芳的肩膀失望地垮了下來。

旁邊的秦渝察覺到她的視線,眉頭擰得更緊了。他就知道沈一飛是個禍害,果然,一出麵就把這個疑似他妹妹的女孩的心魂給勾走了。

他緊抿著唇說:“發什麼愣,走了。”

“哦!”覃秀芳回過神來,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等一下,抓我的那個人還在巷子裡。”

秦渝淡淡地說:“已經有人去追了。”

他這話剛一落,女人和丫丫就被抓了過來。

丫丫被吵醒了,驟然看到這麼多人,她娘又被綁了起來,頓時嚇得哇哇哇地哭了起來:“娘,娘,你們放開我娘啊……”

小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覃秀芳聽了很難受,但她彆開了眼。她同情丫丫,但不會因為同情丫丫就袒護這個想害她的女人。

女人看到覃秀芳的動作,立即意識到了什麼,怒瞪著她:“你個賤人,不講信用!”

覃秀芳側眸看她,表情冷淡:“跟個要害我的人講什麼信用?”

女人一時語塞。

秦渝對手下使了一記眼色:“帶回去。”

馬上有人將她們母女帶走了。

然後秦渝又說:“回去吧!”

覃秀芳點頭,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沈一飛剛才站的地方。

秦渝的臉都黑了,拽著覃秀芳的胳膊就走:“快點!”

覃秀芳沒有反抗,任他拖著走。

一路上,秦渝都板著臉,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以前他雖然也都板著臉,但表情遠遠沒現在這麼嚴肅,覃秀芳有種直覺,他在生氣。

莫非是因為自己不見了,大晚上的害得他們興師動眾地出來找她?覃秀芳想到這裡,覺得自己挺對不住秦渝的,趕緊說:“秦營長,對不起啊,大晚上的還麻煩你們。”

秦渝睨了她一眼,眼神更冷了,似乎有眼刀子嗖嗖嗖地往她身上刮。

覃秀芳打了個寒顫,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道歉了,他怎麼反而更生氣了。

哎,她上輩子沒見過秦渝,這輩子也沒跟他相處過,完全不了解他的性格,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麼又生氣了,隻得閉上了嘴巴,免得多說多錯,惹得他更生氣了。

沉默無言地走到旅館外,覃秀芳停下了腳步,回頭對他們扯了個笑容:“今晚麻煩你們了,謝謝大家。”

秦渝黑著一張包公臉,淡淡地說:“晚上不要到處亂跑,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記得來部隊一趟,關於這件事還有不少問題要問你。”

覃秀芳趕緊點頭:“好,我記住了,明天一定早點過去。”

秦渝點點下巴,站著沒動。

覃秀芳頓了幾秒才意識到,他這是讓她先回去的意思。她心裡不禁升起一股暖流,彆看她哥凶巴巴的,但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衝秦渝笑了一下,覃秀芳先轉過身,跑回了旅館。

聽到腳步聲,正在冷敷脖子的老板娘蹭地轉過身,椅子在地麵上發出嘎吱的摩擦聲,她看到覃秀芳,很高興:“回來了,沒事吧?”

“沒事。虞姐,你的脖子怎麼回事?這,這是被人掐的吧!”覃秀芳察覺不對,立即跑了過去,蹲在老板娘麵前,仰頭看著她的脖子,震驚不已。

老板娘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痕跡,半個圓那麼大,原本白皙的肌膚變得青青紫紫的,很是嚇人。

老板娘咳了一聲:“沒事,不小心弄的。”

“嗓子疼就不要講話!”素來沉默的阿榮突然爆發了,厲聲喝道。

覃秀芳嚇了一跳,沒想到阿榮會突然這麼凶,她心裡有種很微妙的直覺,阿榮這話雖然是對老板娘說的,但似乎是衝著她在發火。

老板娘沒再說話,但伸手打了一下阿榮的手,嗔了他一眼,示意他小聲點,又朝覃秀芳歉意地笑了笑。

覃秀芳感覺氣氛怪怪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覃秀芳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沈一飛,她的眼睛頓時亮,又驚又喜,望著他,一時忘了言語。

老板娘看到沈一飛也很激動,推了阿榮一把,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我恩人,阿榮,你給他安排個房間。”

“知道了,你彆說話。”阿榮放下了冰塊,起身招呼沈一飛,“謝謝你救了我妻子,我叫阿榮,你怎麼稱呼?”

沈一飛笑了笑:“沈一飛,順手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阿榮點頭:“沈先生,請隨我來,一樓二樓都有房間,你自己挑一間吧。”

“爬樓梯多累啊,就住一樓吧!”沈一飛笑嘻嘻地說。

阿榮點頭,將他帶到走廊的第一個房間那裡,打開了門:“沈先生看看房間合不合適?”

沈一飛偏頭瞅了兩眼:“將就吧!對了,我還沒吃晚飯,餓了,你們這裡有什麼吃的嗎?”

覃秀芳趕緊說:“我去做。”

又看向老板娘:“虞姐,你們要吃點東西嗎?”

老板娘打了個哈欠:“吃,晚上吃的都消化了,早餓了,再吃點。”

“成,你們稍等,我去做飯。”覃秀芳趕緊去了廚房。

在廚房裡找了一圈,東西不多,覃秀芳先將米淘上,再放幾顆紅棗,準備煮個粥,老板娘嗓子不舒服,得吃易消化的,粥就最合適。

兩個男人胃口大那得整點硬菜,正好還有昨天剩的一塊鹵牛肉,切片即可,再炒兩個小菜應該就差不多了。大晚上的沒什麼食材,隻能將就一頓了。

覃秀芳正忙活,忽然聽到了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扭頭一看,竟是沈一飛,眼睛閃了閃,手不自覺地抓緊鏟子,沒敢看他,低低地問道:“這裡油煙味重,你出去吧,飯一會兒就好。”

“餓死了,有什麼現在可以吃的嗎?”沈一飛東張張西望望,自來熟地說。

覃秀芳沒法拒絕他這張臉,哪怕他跟自己記憶力的那個人大相徑庭,她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但仍沒法說不。她打開櫃子找了一圈,找到了昨晚吃剩的半碟花生米,拿出來遞給了沈一飛:“這裡煙霧大,你出去吃吧,再等一會兒,飯菜就好了。”

沈一飛接過盤子,端著,撚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嚼碎慢悠悠地吃著,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站在這裡,覃秀芳就忍不住想打聽他的信息,但說多了又怕引起他的懷疑,隻得再次趕人:“沈……先生,你出去吧,煙灰挺嗆人的,飄出來,還會把你的衣服弄臟了。”

“出去乾什麼?看那兩口子膩膩歪歪啊?”沈一飛又丟了一顆花生米在嘴裡,調侃道。

聽他這麼說,覃秀芳想起了剛才阿榮的突然爆發,心裡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她抬起頭問沈一飛:“虞姐說你是她的恩人,你能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有虞姐脖子上的傷是不是跟我有關?”

倒是挺敏銳的,沈一飛看了她一眼,停下吃花生米的動作,簡單地說了一遍晚上的事:“今晚遲遲沒等到你回來,她拉開門想去部隊搬救兵,然後被個男人偷襲,掐住了脖子,正好被我撞上,我就好心收拾了那個男人。”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覃秀芳能夠想象得到,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難怪連一向好脾氣的阿榮都會發火呢。

她抿了抿唇,問道:“那個男人是誰?班主嗎?”

“就是綁架你的那個男人。”沈一飛如實說道。

哐當一聲,覃秀芳的鏟子掉進了鍋裡,眼淚也湧了出來,果然,真的是她害了虞姐。要不是沈一飛來得及時,她這輩子都是罪人。

難怪阿榮會發這麼大的火呢,都是她的錯,是她害了虞姐。

“咳咳,鍋裡快糊了。”沈一飛點了點下巴,提醒她。

覃秀芳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背擦掉了眼淚,趕緊抓起鏟子翻動鍋裡的菜,等這個菜盛了起來,她抬起紅通通的眼睛感激地對沈一飛說:“今晚的事真是太謝謝你了!”

沈一飛可真是她的貴人,上輩子幫了她,這輩子又救了老板娘,這份恩情無以為報,她以後一定要竭儘所能地報答他。

沈一飛還是先前那副說詞:“順手的事,男人欺負女人,還搞偷襲,丟咱們男人的臉!”

要是換了半個小時前,覃秀芳一定會趁機跟他套近乎,拉近跟他的關係。但出了老板娘這個事,她完全沒心情。

沉默地做好了飯,覃秀芳端出去,招呼老板娘和阿榮吃飯。

一頓飯因為老板娘嗓子不舒服,加之覃秀芳的沉默,阿榮的寡言,吃得很是沉悶。

大晚上的老板娘吃得不多,隻喝了半碗粥,夾了兩口菜就不吃了:“你們慢慢吃,我去休息了。”

食不知味的覃秀芳也趕緊放下了筷子:“我也吃飽了,虞姐,我給你打水吧,鍋裡燒了熱水。”

她去廚房打了半盆熱水,給老板娘端進了屋。

老板娘脫了鞋襪後將腳伸進水裡,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招呼覃秀芳:“坐。”

等覃秀芳坐到她身邊後,老板娘含笑道:“都知道了。”

覃秀芳眼底的愧疚濃得都快化為實質了:“虞姐,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傻姑娘,你也是受害者,這件事錯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彆有用心的壞人。跟我說說,今晚到底怎麼回事。你一向謹慎,怎麼會著了對方的道。”老板娘格外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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