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道:“往後每日都要,但每日要的也不多,隻手裡抓著一把就夠。另還要備些淮山、山楂之類的。”
王氏忙問:“這許多東西,用來做什麼的?淮山是野貨,又隻有安徽那塊才有,怕是不好采買。”
邢霜想了想道:“周瑞家的不是有個女婿,是個古董商人?使些銀子叫他去安徽一趟,拉一車回來,不管他開價多少,照數給他就是。”
王氏見她仍不說用意,也犟了起來,直接坐在她身邊推了她一下:“你又要弄些什麼?”
邢霜歎了口氣,話還沒回,眼淚就先流了出來。
王氏唬了一跳,忙搖著她胳膊追問,邢霜這才抹了把淚道:“跟你說了,你可彆往老太太那兒傳。頭裡我請了太醫來給姑太太把脈……”
王氏等了半天沒有下文了,不由急道:“太醫究竟怎麼說,你倒是開口啊?”
邢霜泣道:“還能怎麼說,隻是不好了。”
王氏懵了一下,坐在那裡半天緩不過神來。
要說這個小姑子,和她關係真心不怎麼好。這次回來,倒是兩人之間客氣了一些,可王氏覺得那是因為有嫂子在中間調劑的原因。
可如今聽聞小姑不行了,王氏不知怎麼心裡也不大得勁,爭了這些年的寵,你突然知道你敵人快死了,反倒莫名的還有些寂寞了。
“當真?”王氏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趕緊穩了穩心神道:“王太醫也不是萬能的,我聽說城南有個陳太醫,對心肺病最是拿手,不如請他來瞧瞧?”
邢霜忙叫人進來,金釧因去庫房了,進來的是襲人。邢霜一看是她,忙對她道:“你拿了老爺的帖子,去請城南的陳太醫過府裡來,再給姑太太把一回脈。”
襲人見兩個太太都盯著自己,心知這是大事,忙不迭應下,手頭的事都丟給了玉釧,自個拿了帖子出門去了。
這頭金釧把湯具找了來,直接送到了大廚房,這才回來報信,見二太太仍在,便對王氏道:“奴婢把湯具送到大廚房去了,二太太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王氏想了想道:“你去我那兒跟金溪說一聲,讓人有什麼事兒隻來清遠居這兒回話。”
邢霜見她是打算在這兒不走了,等金釧出去了問王氏:“你隻做你的事兒去,白在我這兒守著作甚?”
王氏摸了摸心口,無精打采的說:“這事兒沒個準信兒我也安不下心來,你說我與她鬥了十幾年,臨了得知她不行了,我怎麼就這麼不是滋味呢?”
邢霜看了看王氏,見她不像作假,心頭一鬆,笑了起來:“我說一句你可彆不服,素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當她是同類,才會有競爭有比較。是以之前你倆風頭正盛,自然互不順眼。
“可這又是什麼深仇大恨?又不是不共戴天,不過是爭風吃醋罷了。如今你沉穩了,懂得也比年輕時多了,自然就不會再在意那些小事兒。她若真的沒了,往日與你齊頭並進的人也沒了,你心中覺得沉悶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