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學的事,進展的很快。族學原就是國公府建造的,地方占地大,但能甬道的場館其實不多。就算先生多了,也不在裡頭住,因此尚有一間院子是空著的。
這間院子收拾出來,改了格局造了廚房之後,就開始往裡布置。不過也就幾日的時間就布置妥當了。
接著,邢霜找來的人入駐,請了學裡的先生來,試了幾個菜。
幾個外國人都覺得挺好,沒問題。賈代儒吃了也覺得味道不錯,隻是吃完賈代儒又找了邢霜,問是不是吃的太好了。
邢霜有點納悶:“平日裡不都這麼吃?”
代儒道:“便是老夫平日也少有葷腥,這些族中子弟,大多家中貧寒。若本意是苦其心誌,這吃的太好,隻怕事與願違。”
邢霜笑道:“可這是族中子弟,為家族興衰著想,理應各個人強馬壯才是正經。若是一個個風一吹就倒了,即便學成,也無機會報效家族不是?
“叔父一片苦心,我了解,隻是好歹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忍見他們挨餓。族中大事皆是老爺監管,我一婦人也不好參與其中,隻得以這種法子,拉扯他們一把。”
賈代儒歎道:“不愧是京中出名的善人,太太這番心意,老夫代各家先謝過了。”
於是那日之後,學裡發布了一道新指令。每個學員都要為先生儘孝,以示尊敬。
並不用多做什麼,隻需兩人輪值,每次將課室正理乾淨,再擔任每日先生們的茶水供應即可。
過了一段時間,食堂開放。學裡宣布日後課室不允許吃喝,若要吃飯需去食堂用膳,每人每月隻收十個銅子。
果然一宣布食堂的規定,就有不少貧寒子弟打了退堂鼓。而賈代儒立馬宣布,若是有不想交的,隻需每月比彆人多當值三回,即可抵消飯錢。
這一消息放出,那些不好意思開口問家裡要飯錢的子弟,立刻歡欣起來。又有那家裡安排的多,時間緊張不願值日的學生,樂得與其調換。於是乎,有錢的不必當值,沒錢的能白吃上飯,大家皆大歡喜。
又過了一段時間,到了清明,學裡放假三日。邢霜去王氏那邊說清明祭祖之事,正遇著賈寶玉閒著無事,在他母親這兒玩耍。
一見著邢霜,賈寶玉便站直了身子,鄭重的行禮。
邢霜笑著跟王氏打了招呼,這才看向他道:“今兒這是怎麼了,往日可嬌憨的很,見了我便撒嬌,如今這麼生疏,我倒不習慣了。”
寶玉忙道:“並非生疏,隻是想到學裡之事,該好生與伯母道謝。隻是一直忙於學業,無暇進來。今兒既看到伯母了,自然要鄭重道謝。”
邢霜笑道:“我正想找人問問,隻是你哥哥如今也畢業了,你弟弟還沒正式入學,一直還沒人反饋給我。那食堂開了,如今怎樣,大夥兒都吃得飽嗎?廚房的人,有沒有克扣你們的吃食?”
寶玉笑道:“正是因為此事,我才想著要跟伯母道謝。如今大夥兒口口相傳,皆讚伯母乃大善之人。
“且伯母找的人辦事周全,並無克扣之說,每日午時也是葷素搭配。伯母不知,好些族中子侄紛紛找我,想我代為道謝。多謝伯母行此善舉,不但令他們吃上一口飽飯,還免了許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