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信中賈政道,打去了金陵之後,趙姨娘便提不起精神,日夜掛念老太太,長籲短歎。後更因思念家中太過,一病不起,如今請了大夫來看依舊不見好轉。
賈政信中道,他可以不回去,能不能把趙姨娘送回去養病。信中詞真意切,若是外人看了必然動容。
可惜,家裡的女人,誰都不信。
邢霜更是氣的連手都抖了,因為“她”“他”同音,自己開始還以為是賈政病了,結果沒想到竟然是趙姨娘的事。
而且更荒唐的是,這賈政居然還會寫這樣一封信回來,給趙姨娘說情?
他是不是傻?
且不論趙姨娘是真病假病,他信中寫的越是情真意切,越會讓家中的王氏和賈母惱怒。丟他出去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寵妾滅妻?他難道現在還沒悔悟?
再說這趙姨娘也不是個好東西,擺明了這是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了。還一去金陵就思鄉了,還掛念老太太?她在府中怎麼沒掛念過老太太,就是被趕去家廟了,不愁吃穿時也從未想過一回老太太。
哦,去了金陵了就開始想老太太了,還一想就一病不起了。這種話騙騙賈政這樣的白癡還行,想騙家裡幾個人精似的女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邢霜這才明白過來,賈母說的讓她死了算了,指的是趙姨娘。
賈母和王氏都氣成這樣了,邢霜看了信反倒不氣了。她冷靜的把信放下,自己在一旁坐了下來。
“老太太,弟妹,都先彆惱了,聽我一言可好?”
王氏和賈母一起看了過去,邢霜笑道:“二弟遠在金陵,若是趙姨娘當真病了,咱們山高水遠的看不著他,也是麻煩。倒不如就依他所言,把趙姨娘接回來養病就是。”
賈母皺眉斥道:“一派胡言,你怕她過了病氣給老二,接回來就不怕過了病氣給咱們?”
邢霜掩嘴咯咯直笑:“老太太勿急,咱家素來有規矩,我又怎能忘了?這奴才們得了病,那都是得挪出府去的,哪裡有放在家裡養病的道理?
“我隻說接趙姨娘回京養病,可沒說要接她回來不是?隻是小叔那頭也得給個交代,免得他每日被這不該煩心的事兒煩心,差也當不好。
“咱家有一處莊子,我記得是派周瑞家的守著,那莊子因管著夏季的荷花,景色也是極好的。她既病了,送去那兒養病,又能賞荷,想來病也好的快些。”
王氏聽了這話,心裡頓時明白過來,隻是表麵仍舊愁眉不展的問:“這樣好嗎?”
邢霜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怎麼不好?論理說,那是你二房的奴才,本就該你二房處置。這就是搬出去了,也該搬到你二房的地方去才是正理兒。你又是正經太太,你不管她,誰來管她?難不成要我這個大房的,代俎越庖不成?”
王氏又看向賈母:“老太太……”
賈母頭疼,捂著額頭道:“彆叫我,你嫂子說的,你照辦就是。”
邢霜笑著對賈母道:“我當是多大回事兒,也值得老太太和弟妹這般惱怒,不過就是個姨娘,要送回京養病罷了。再說這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太太總不能命那趙姨娘一輩子都不生病吧?”
賈母尚以為邢霜不知內情,歎了口氣不想多言,隻對妯娌兩個道:“你們回去吧,我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