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蓮輕輕搖了搖頭,扶了琉璃起來,又對她道:“什麼委屈?什麼不委屈?你當我是什麼人,有多少野心報複?
“自我被乾娘教導起,我就知道一個道理,家是所有人的依靠。隻有家裡好了,人才好得了。
“如今乾娘身子弱,我若還不替乾娘撐著,這家裡還不亂了套?雖還有二太太和老太太,可她倆一個還有兒子孫子要照顧,另一個年紀大了,再叫她管這些庶務,豈不是叫她頭疼。
“我雖不才,也承蒙乾娘教誨幾年,一身的本事都是她給的,如今學以致用又有何不可。我又不似二嫂那般聰慧,叫我出去了,我又能學些什麼?
“再說,三爺這性子,我也是極中意的。他若是個強出頭的,我也不一定願意跟他。偏就他這樣性情淡薄的,才是我心之所屬。
“日後我再聽見你們說那些話,可彆怪我不留情麵。今日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且好好想想吧。”
琉璃和琥珀都忙應下,心裡突突直跳,心道還好奶奶不追究她們。
這家裡最忌諱的就是下人談論主子的是非,琉璃和琥珀也都是這家裡出去的,自然明白奶奶這是在救她們。
待甄英蓮梳洗好了,又清遠居看邢霜。邢霜這裡也才起來,見甄英蓮來了,笑著對她招手道:“來,你幫我寫封信,待本傑明走時,帶給你妹妹。”
甄英蓮掩嘴笑著,過去在書桌前坐下,看到桌上的鋼筆,又問:“太太不是得了新筆,為何不用?”
邢霜歎道:“筆倒是好筆,可惜沒好墨。咱們的墨水顆粒太大太粗,用的久了,筆頭要堵。璉兒好容易才造出來一個極好用的,我舍不得用呢。”
甄英蓮大笑起來,又道:“既舍不得,放著就是,我來替太太寫。”
婆媳倆說說笑笑的把信寫了,邢霜又道:“老三才去過子爵府,這會兒你就不過去了,這信待滿月酒時再帶過去。不過我還有個差事,要你外出一趟。”
英蓮好奇道:“什麼事兒?”
邢霜說:“適才老太太派人來,說是許久未見湘雲了。雖這會兒你妹妹們都不在,可還有你陪伴,想來她也不會太悶。另外薛家的姑娘也遞了信進來,說是想來陪伴我。”
甄英蓮道:“咱家這事兒……寶姑娘這會兒進來隻怕……”
邢霜笑道:“這並不打緊,不過一個姑娘家,礙不著她什麼事兒。去歲我帶她出去應酬,不少官家太太都看好她呢。再說她如今都十五六了,造勢也造夠了,再不相看,那就晚了。”
甄英蓮一口應了下來,待人備好了車便出發,先去了趟保齡侯府,又去了趟薛家,這才算是把人接齊了。
這一回隻得兩個姊妹,倒是讓清幽院顯得有些大了。因湘雲吵著害怕,賈母便做主讓她和寶釵都住在了仙鶴堂的東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