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晚上吃飯,不出半個時辰,王氏就知道自個兒子被人衣衫不整的撞見在綴遠亭裡。
她當即從王老太太那兒趕了過來,在客房裡看到自個妹妹也在,心裡就隱隱覺得不對了。
“你這孩子,走的好好的,也能摔一跤?”
寶玉這一跤其實摔的不清,加之後頭那婆子們撞門,又把他撞倒一次,這會兒半天大腿都是青的。
開始他也沒發現,直到茗煙把衣裳送來,順道給他打了熱水,讓他沐浴更衣,他這才看到左邊大腿上全是青紫。
寶玉又疼,又不敢聲張,連茗煙想叫大夫都被他喝止住了。
“這是舅舅家,又不是自個家,何必大張旗鼓的惹人著急?再說我上門做客,還受了傷,真的被主人家知道,該多自責?”
寶玉對茗煙道:“再說隻是些跌打外傷,真真叫喚起來,才叫人笑話我不堪用。你隻去外頭藥鋪,給我買些活血化瘀的傷藥就好。”
茗煙隻得又跑一趟,去了藥鋪給寶玉買藥,回來正要進來給寶玉擦藥,就見二太太趕了過來,嚇得他趕緊躲在角落,沒敢進去。
這會兒寶玉的腿不碰還好,一碰就疼痛難忍。偏生王氏對兒子衣衫不整這事兒極為不滿,大聲斥責了幾句,又伸手去拍他。
寶玉不敢躲避,忍著痛受了,兩隻眼睛已滿是淚水。
薛姨媽見狀,忙勸道:“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姐姐就彆惱了。好在也沒多大事情,不過就是換件衣裳。”
王氏聞言哼了一聲,看向她妹妹冷冷的道:“他不是故意的,有人卻是故意的。”
薛姨媽一噎,訕笑道:“姐姐這話說的,這是怪大嫂和母親招待不周了?母親尚還病著,姐姐就彆計較這些了。”
王氏一甩袖子,卻一改常態什麼都沒說,照著她往日的脾氣,隻怕是要破口大罵了。
王氏越是如此,薛姨媽便越是害怕,她一邊又怕王氏問出什麼端倪來,一邊又怕自己留下會露出馬腳,乾脆又客氣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薛姨媽一走,王氏便哭了起來,扶著兒子的胳膊忙問:“疼不疼,摔著哪兒了?”
寶玉本以為母親惱了自己,誰知隻是做給姨媽看得,心中一暖笑道:“母親彆擔心,並不曾傷著哪裡,也是兒子自個不小心,沒仔細腳下。”
話音才落,屋外有個人道:“太太切勿信了四爺的話,四爺可傷的不清。這大冬天的,也不知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在路上潑水,結了一層薄冰,害的四爺半條腿都烏了。”
王氏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衝外頭道:“是誰在外頭,進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