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勝去軍營的事情,雖然隱秘,卻也傳到了不少人的耳朵裡。但沒人知道這個沒有靠山的周廣勝,手裡握著什麼東西。
大多數人都覺得,周廣勝也在“提前送行”的隊伍裡,所以是去軍營求情去的,結果這一去就是幾天沒有回家,倒是把其他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五日之後,周廣勝一身憔悴的回了廣州,立馬就有人報信給各個官員,大家夥全聚集在知府衙門,對這位知府大人“噓寒問暖”。
來的人裡有大罵賈赦缺德的,有同情周廣勝的,還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暗中打聽消息的。
周廣勝應付了一會兒,以自己疲憊為由,直接退回了後院,這麼些個官員也沒轍,總不好一直跟進人家家裡去。
好在周廣勝回來了,那就說明賈赦那老小子放過他了,這對他們來說,又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隻是周廣勝什麼都不肯說,這一點就令眾人有些不滿了。
要不怎麼周廣勝找不到靠山呢,雖他也行賄,可卻為人不夠圓滑,不懂順勢站隊,這也不怪他十幾年來連個窩都挪不動了。
眾人私下嘲笑了一番周廣勝,紛紛散去。
周廣勝這邊回到後宅,見到妻子,兩人抱頭痛哭了一番。知府夫人抹了淚問他:“怎麼去了這麼些,妾身差點以為老爺回不來了。”
周廣勝唏噓道:“陛下器重賈總督,看來並非因他乃陛下兒時故友。這幾日在軍營裡,真真是受益匪淺。賈總督看似渾噩,卻實則大智若愚。
“我那賬本,白白藏在身邊這麼些年,卻沒有任何辦法。偏到了他的手裡,馬上就有了對策,甚至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知府夫人聞言道:“大善,有此一舉,想必日後這兩廣一帶貪官們至少也得縮起頭來老實個幾年了。”
周廣勝拿袖子抹了把臉又道:“我走時,總督大人對我說,要我戴罪立功,又說讓我不忘初心。
“我這一路反省,確實愧對黎民百姓。我自詡書讀的比彆人好,卻不如一個渾人來的透徹堅定。
“如今這當頭一棒,著實讓我清醒了。從今往後,我也不求彆的,隻求總督大人繼續連任,在廣州乾淨之前,千萬不要離開才好。”
夫妻倆又感慨了一番,飯菜也送了上來,知府夫人服侍了周廣勝梳洗更衣,便讓周廣勝先去吃飯。
周廣勝吃了兩口,抬起頭道:“去把師爺叫來。”
知府夫人應了一聲,派人去衙門通知師爺,自己則退到了內間去。
不一會兒,師爺文意從外頭進來,行禮之後,張口就問:“老爺不好生休息,找我何事?”
周廣勝歎道:“走了這麼些天,今年的考績怕是又是個平了。若不補救一番,彆說回京敘職,怕是連任都連任不起了。我走這幾日,城中可有什麼大事兒?”
文意回道:“老爺不必擔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總督大人放了老爺一馬,日後想必會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