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勝不耐煩聽這個,語氣重了些問:“我問你城中可有大事。”
文意忙道:“說大事,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最近總督大人剿匪,不少漁民逃難來了城外。小人已派衙役登記好了,安排在了城外的草廬裡。”
周廣勝又問:“既已登記在案,為何不放進城來。城外草廬能作何安生,這豈不是叫他們白白餓死?”
文意皺了皺眉道:“空口白牙的說,怕是說不清楚。今日還請大人先歇息一日,明日大人親自去城外一看便知。”
周廣勝罵道:“神神叨叨,休息什麼。難民若不是安置,今年連平都沒有了。罷了,我這會兒也吃完了,你速去備馬,我們出城去看。”
文意見知府大人確實吃的差不多了,便退了出去叫人套馬。不一會兒周廣勝自己來了馬廄,兩人翻身上馬就往城外奔去。
廣州城共有南北兩個大門,南門出去,便是新安縣的方向,而北門出去,則是往江西去了。
周廣勝先去的北門,見這邊隻有兩三個看似難民的人住在草廬之中,便掉頭去了南門。
南門外,可就人多了。
城門外的草廬,是給誤了進城時間的旅人臨時過夜的。本就隻有兩三頂草廬,如今被難民擠得水泄不通。
周廣勝轉了一圈,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轉完一圈後,他在城外的茶館坐了下來,叫了一壺茶一盤點心,坐著慢慢喝了起來。
文意見知府不開口,他也不開口。直到周廣勝站起來,說了聲“走吧,回去。”
文意這才叫來茶博士,給了茶錢,又問了一句:“今日還有新來的沒有?”
那茶博士笑道:“喲,這難民哪有天天來的,又不是什麼水患這種大難,不過是周邊的幾個漁民,要避難,多去的新安縣那邊,能走到廣州來的,也是離咱們這兒近的。”
文意嗯了一聲,隨著周廣勝上了馬,一路又回了知府衙門的後院。
兩人進了書房,等小廝送上茶來,文意便隨手關了門,走到桌邊輕聲問:“大人,您看?”
周廣勝麵沉似水,盯著桌麵低聲道:“怕是來者不善。”
文意應道:“小人也是這麼覺得,這些難民還不是同一批。先頭幾天,就來了一群,雖身形清瘦穿著也破爛,可小人細細看去,卻覺得他們眼神極其凶狠。”
周廣勝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城門左邊的那兩個草廬裡的吧?右邊那個倒看著不像是一夥的。一個個人高馬大的,身體精乾,衣著雖破爛,卻看不出什麼塵土,每個人臉上都乾乾淨淨的,定是平日裡生活的不錯,才能這麼講究。”
文意接著道:“大人所言極是,這兩批人看著不像是一夥的,但都各有可疑之處。小人不敢大意,隻能讓他們在草廬落腳。”
周廣勝沉思了一會兒,抬頭道:“一直住在草廬,也不是個辦法。派人去城南外圍找兩個院子,把這兩夥人合在一起安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