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是商業機密，暫時保密，不過春香姐你絕對可以放一百個心，你的錢我最多隻借個三五天就一定會還你的。”楊礪顯得有些為難道。 楊礪是這樣子想的如果他把自己的大量批發計生用品再兜售給廣大打工仔的計劃告訴蘇春香，蘇春香不僅不會相信他買這些小玩意能掙到大錢，一定會懷疑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是絕對不可能借錢給他的。 這個年代沒有互聯網，社會是垂直型的，信息嚴重不對等，一些優質資源和信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由於法律的不健全，這些掌握優質資源和信息的人往往就屬於最先暴發起來的一群人。 楊礪做這個計生用品生意一方麵是利用信息的不對等，另一方麵是精準把握廣大打工仔羞於購買計生用品的心理，但真實的需求又是迫切而強烈的。 所以楊礪對自己的計劃格外有信心，這次看準的商機絕對錯不了，一定可以大發一筆。 “你要借多少？”蘇春香心裡想如果楊礪問她借個兩三百她就給他了，還不還她也不在乎，算是把一個人的人品徹底看透吧。 哪知楊礪說出來的話把她嚇了一大跳。 “春香姐，你這裡有多少我借多少，本錢小了做起事情來總是束手束腳的，春香姐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白要你幫忙的，咱們親姐弟明算賬，我給你一天百分之一的利息，如果你借我一萬塊，十天後我就連本帶息還你一萬一千塊，我決不食言，保證說到做到。” 楊礪把胸脯拍得砰砰直響。 “一萬塊？你開什麼玩笑，我哪裡有這麼多錢借你。”蘇春香被楊礪說出來的數字嚇了一跳，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在中國很多地方萬元戶依然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隻有極少數極少數人家通過全家人一年的努力能夠達到這麼個收入成為光榮的萬元戶。 楊礪和她不是什麼親姐弟，認識還不到一星期，就好比她是開銀行似的，張口就問她借一萬塊。 蘇春香猜想楊礪一定不是去乾什麼好事，絕對是借錢去參與賭博，做生意短短幾天時間就能把錢還回來絕對沒有可能。但賭博往往是十賭九輸，不輸個精光才怪呢，到時楊礪沒錢還她，一拍屁股開溜了，她去哪裡找他要錢？欠債的都是大爺，收債的都是孫子，蘇春香可不會為楊礪許諾的高額利息回報所動心。 見蘇春香隻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既沒有明確拒絕他，也沒有爽快答應借錢給他，楊礪有些焦急道：“春香姐我知道你的心最善良了，你若是幫弟弟這一回，讓我度過眼前的難關，今後我一定會像對待親姐姐一般對你的，以後有什好處和賺錢的機會我一定不會一個人獨享，我絕對會分一半給你。如果借一萬塊給我有困難，那麼先借個五幾千也行。“ “五千也沒有。“ “那四千呢？“ “沒有。“ “三千？“ “也沒有。“ “兩千總該有了吧？“ “一千，隻有這麼多，而且隻借你三天，三天後務必準時還我，我不要你一分錢利息。“蘇春香本來想一口回絕楊礪的，但轉念一想，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她想看看楊礪是否有能夠遵守承諾三天後把錢還給她。 在蘇春香眼裡她所接觸過的男人都是一個球樣，楊礪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跟其他男人很不一樣有些特彆的男生。 就像歌裡唱的那樣人生不過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那就賭一把吧。 在楊礪創業遇到難以克服的困難的時候是蘇春香慧眼識珠對他施以援手，提供了一千塊錢的天使投資資金。 哪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是因為有了這一千塊錢做種子，不斷錢生錢，楊礪的本錢才能夠越滾越大，生意也越做越大，誰曾想到這一千塊錢今後會變成一百萬，一個億，十個億，一百個億，乃至一千億。 所以不管多少年後，楊礪擁有了怎樣的身價，回想起自己的創業路，始終對蘇春香這一千塊錢難以忘懷。 楊礪拿著錢對蘇春香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就跑去公共電話亭給林家棟打電話問他哪裡有沒有這個計生用品可以批發。 林家棟說沒有，又很好奇楊礪批發這個計生用品做什麼，賣這個能賺大錢嘛？這些計生用品好像都是由計生站這些機構在發放。 林家棟的話提醒了楊礪，楊礪於是又跑到鎮上的計生站去打探是否可以批發計生用品。一個戴著厚厚近視眼鏡的中年女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見楊礪穿著普通，年紀也不大，有些不耐煩道：“沒有，沒有，我們這裡不對外銷售這些計生用品的，你自己需要這些東西可以去藥店裡買。“ “大姐，不是我自己買來使用，我想批發做這個生意呢，需要的量很大呢，如果大姐你能幫我提供穩定的貨源我可以給你提成。“ 計生站每年要發放大量的計生用品，這裡的工作人員不可能不知道這方麵的貨源信息，這位中年大姐一聽有好處，鏡片後麵的眼睛頓時就有了神采，壓低聲音問：“你這次要多少貨，我在計生站工作這麼些年這方麵的產品的生產廠家都得和我們打交道，如果沒有計生局的批準他們的產品是無法流入市場的，你若是貨要得少了，那咱們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大姐，您放心好了，有錢大家賺，有財大家發，互利大家才能共贏，長久合作下去嘛。如果你手頭有些存貨，今天就先拿一些給我，隻要生意好，一年銷售個幾十上百萬我想絕對是沒什麼問題的。大姐你看這樣子行吧，在廠家進價的基礎上我統一給您十個點的提成，如果我一年經過您之手進貨超過百萬，您這裡至少可以輕輕鬆鬆掙到十來萬，這比您在這裡上班可滋潤多了。“ 楊礪要在三天後兌現承諾把借蘇春香的錢還給她，他不能言而無信，否則以後誰還會相信他呢。說過的話，做出的承諾就必須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所以不是楊礪找不到更好的貨源，珠三角地區工廠這麼多，肯定有生產這個計生用品的廠家，隻要找到這些廠家楊礪就不信自己搞不定既穩定又便宜的貨源。 不過去找穩定便宜的貨源得花時間，說不定三天內不一定能找到，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互聯網，任何不知道的信息都可以上網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這個年代信息嚴重不對稱，利用這個信息不對稱，很多占據著信息資源和有利位置的人就可以輕鬆賺錢，說得好聽點就是潛規則，說得難聽點其實就是各種各樣的腐敗。 這位中年婦女名叫林秀珠，是計生站的一名副站長，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也喜歡乾一些薅國家羊毛的事。 國家的出發點往往是好的，考慮到莞城很多鄉鎮工廠眾多，年輕打工人群數量龐大，各鄉鎮的計生站每年由財政撥款購買了大量計生用品是要拿到各工廠免費發給年輕打工人群使用的。 但是好政策拿到底下來執行的時候往往會很不到位，真正有多少計生用品免費發放到打工人群手上就隻有計生站的工作人員心裡有數了。 林秀珠負責這個計生用品的發放工作，每天下班的時候都用手提包裝一小點以薅羊毛的方式帶一點回家，家裡都裝滿兩大紙箱子都還沒處理呢。 這玩意又不能當飯吃，自己用又能用多少，拿去送給親朋好友也不太合適，林秀珠正愁怎麼妥當處理能換些零花錢出來呢，楊礪找上門來這不正中下懷嗎？ 儘管很懷疑楊礪的誠意和實力，林秀珠還是把楊礪帶到自己家裡，從床底下搬出兩大隻鼓鼓囊囊的紙箱子對楊礪道：“喏，我一個兄弟在生產這個的廠家跑銷售，這是他存放在我這兒的，我就幫他賣了，一盒十隻，這裡至少有上千盒，也就是至少有一萬隻，一隻一毛，你就給我一千塊吧。“ 一千塊？可不是一筆小錢呢，林秀珠有些喜形於色，不過沒把錢拿到手之前依然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楊礪，不知楊礪拿不拿得出來。 “噢，林大姐，不好意思，今天我身上隻帶了一千塊，我說過還要給你百分之十的提成，我應該給你一千一百塊才對，差這麼一百塊，您若是放心我，就先欠著，下次我不給您咋樣？“楊礪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林秀珠看到楊礪掏出一疊錢頓時兩眼放光，生怕楊礪反悔又不要她這些東西了，連忙說：“沒問題，沒問題，一百塊是小意思啦，你若是生意做得好，長期從我這裡，不，不，是我弟弟這裡進貨，大家都有錢可賺，大家都開心啦。“ 林秀珠沒想到楊礪這小子年紀不大，模樣兒倒時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不過就是臉上有這麼一道醒目的傷疤有些瘮人，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社會不管你穿得好不好，外表長相是否討人喜歡，隻要兜裡有錢就代表有實力，這樣的人誰都樂意和他做朋友，林秀珠對楊礪的印象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忍不住好奇問道：“小夥子你是乾什麼工作的，買這麼多計生用品真的能賣出去嗎？” 林秀珠有些擔心楊礪這個財神爺做一回生意就不再來了。 “林大姐，實不相瞞，我買這些不是拿去賣的，我家裡有幾間廠子，員工加起來有五六千人吧，買這個拿去當做福利發給員工呢，可以大大提高生產效率。”楊礪忍不住笑道。 “計生用品可以幫助你們工廠提高生產效率？不會哦。”林秀珠覺得楊礪的說法實在有些新鮮，“小夥子，你倒給我解釋解釋，發放這個計生用品是如何提高生產效率的。” “這個就有點太深奧了，廠子是我爸和我舅舅還姨父幾個合夥開的，我舅舅在跨國公司待過非常有水平，他交待我來辦這事我認真完成任務不讓他處罰我就行了，至於為何能幫助工廠提高生產效率我就弄不明白了。”楊礪故弄玄虛道。 “那你回去幫我問問你舅舅啊，哎小夥子我看你人不錯，有女朋友沒？若是沒有的話，大姐幫你介紹幾個處處，哪個滿意你選哪個，都是莞城本地的妹子，家裡有很多房子拿來出租的，有開酒樓的，也有跟你們家一樣開廠的，還有在政府單位上班的，一個個條件都非常不錯呢。” 林秀珠竟然給楊礪做起了紅娘。 “可以啊，林大姐，不過現在可不行啊，我老爹讓我向我舅舅看齊，要求我去國外留學，還逼著我以後一定要娶一個指腹為婚香港大老板的女兒，那個富家千金身上一堆臭毛病，我壓根就不喜歡她，唉，甩又甩不掉，實在煩人啊。” 反正吹牛不用負責人，楊礪前世寫過十多部網絡，各種題材和套路算是駕輕就熟的老司機了，因此吹牛根本不用打草稿，幾句話便把自己打造成為背景深厚的富家公子哥，之所以打扮得這麼老土不過是刻意而為之罷了。 林秀珠見楊礪說得如此有鼻子有眼，信以為真，以為自己結識了一位非常有實力，也非常有前途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