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礪沒有走大馬路,而是選擇穿過這條幾百米長的昏暗小巷子,原本想著可以少走一大段路,節約時間,抄近道好早些把貨款交給電子廠的老板,以免夜長夢多,晚上帶著這麼一筆巨款在身邊肯定睡不好覺。 哪知道楊礪早就被人給盯上了,那麼多工人手裡揣著一大把錢排著隊在他的出租屋購買這個特價單放機,從樓上沿著樓梯一直排到樓下的大街上,目標如此明顯能不被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給盯上麼? 楊礪走到這條昏暗的小巷子中間,一陣冷風吹來灌進他的衣領袖口,楊礪禁不住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環顧周邊環境,這時候還不算很晚,整條巷子裡竟然一個人影也沒有,有些陰森恐怖,楊礪心裡冒出一絲不詳的預感,雙手不由自主地把包裹著錢的塑料袋緊緊環抱在胸前,同時加快了腳步。 楊礪重生之後發現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非常好,胳膊腿都是肌肉飽滿,壯實有力,拳頭很硬,力氣也很大,若是有小混混敢來打他的主意,三五個他還是很有信心對付的了的,所以想到這裡心裡的那一絲擔憂也消除了,加快步伐埋頭趕路。 突然意外就發生了,斜刺裡飛速躥出一個人來,差一點和楊礪撞在一起,楊礪尚未反應過來,在昏暗中隻感覺眼前一黑,這人竟然扯起一隻大麻袋掏在了楊礪頭上,然後飛起一腳把楊礪揣翻在地,同時大吼道:“兄弟們快給我狠狠地揍他,不要把人給打死了,不要打頭,打斷他的一條腿完成任務能交差即可。” 楊礪一開始還以為這群人是想搶他身上帶的這些錢,因此死死把錢抱在懷裡,騰出一隻手奮力去撕扯裹住他頭和上半身的麻袋,一邊大喊道:“兄弟,千萬彆打頭,有話咱們好好說,冤有頭,債有主,我什麼時候把幾位兄弟給得罪了,請各位兄弟死也一定讓我死個明白。” 楊礪重生之後一睜開眼就遭遇一群社會爛仔的追殺,肩膀上背上給砍了兩刀,若不是拚命爬上楊國強買菜的小貨車,恐怕已經不明不白死在這群小混混手上了。 看來這群小混混依然沒有放過楊礪,楊礪這些天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個少年的身體在他重生過來後究竟乾過一些什麼事他完全一點不知情。 今天這夥人既然又找上門來那我得好好問個清楚。 “啊!”楊礪的雙腿接連挨了幾鋼管子,疼得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一躍而起,麻袋束縛住了他的上半身,也讓他眼前一團漆黑,楊礪的身體在危機的自衛時刻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十分驚人的,躍起的刹那那個雙手死死拽緊麻袋不讓楊礪掙脫的混混直接讓他撩倒,人仰馬翻種種摔倒在地,哎呦慘叫著爬不起來。 楊礪一把扯掉身上的麻袋,隻見一群手裡拿著清一色鋼管的小混混正把他包圍著。 “大家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打他呀,我們八個人難道還打不過他一個嗎?有點種好不好。”巷子裡黑乎乎的,楊礪有些不太看得清這些人的臉,即使看得清他也不認識這些人。 “你們是什麼人?我究竟哪裡得罪你們了?”楊礪不想惹事,但他又豈是怕事之人,因此麵對一群手持武器的小混混他臉上毫無懼色,厲聲問道,這種霸氣或許是與生俱來的吧。 “啊!”這群混混並不搭理楊礪,有人聽到摔倒在地上這位頭目的指令,揮舞著鋼管就朝楊礪身上襲來,楊礪手臂上重重點挨了一鋼管,楊礪吃痛,徹底被激怒了,伸手就從一個身材幼小的小混混手裡搶奪下一截鋼管,揮舞著這根鋼管大喊道:“豈有此理,老子今天跟你們這群王八蛋拚了。” 隻聽見一連串鋼管當當相碰的悶響夾雜著一陣哎呦哎呦求饒聲,幾個小混混手裡的鋼管無一例外被楊礪手裡頭握著的剛剛給擊落在地,手臂都給震麻了,虎口傳來陣陣刺痛,一個驚恐地看著楊礪,這家夥不但不怕死,而且力氣出奇得大,今天不但八個人奈何不了他,恐怕要死在他的手上。 “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楊礪喘著氣,額頭都冒汗了,還沒來得及詢問這群小混混的來龍去脈,這些人竟然撒腿就跑,讓楊礪一腳給揣倒一個,揪住他的衣領,厲聲道:“快說,我與你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究竟是誰指使你們來對付我的?” “大哥饒命啊,是,是順興旅館的王老板。”這名小頭目看到楊礪腋窩下夾著一隻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也不知裡麵裝的全都是錢,為了轉移視線助他逃脫,突然用力一扯便把塑料袋給扯爛了,塑料袋裡的錢灑了一地,然後趁機就跑掉了。 楊礪以為這群人的目的就是搶他的錢,手裡拽住一根鋼管大喊道:“有種你們彆跑,給我等著。” 楊礪見錢灑了一地,哪裡敢去追,慌忙彎腰去撿撒落在地上的錢,等他把錢一一撿起來這群小混混早就跑沒影了。 有驚無險,楊礪也顧不得腿上傳來的痛疼,抓緊趕路,連夜把錢送到了電子廠,電子廠的負責人看到楊礪臉上沾著泥汙,衣服也撕破了就知道他遭到打劫了,清點下貨款發現少了五百塊,可能是錢撒落的時候讓風一刮給吹到黑暗的角落裡去了吧。 電子廠老板對楊礪言出必行行守承諾的精神十分讚賞,邀請他到自己廠裡工作,如果他能力強,表現突出,他會讓他負責國內市場的銷售工作,他們電子廠生產的產品現在主要供出口,過完年後準備再上兩條生產線,生產一些價格相對較低的機型投放國內市場,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 電子廠老板讓楊礪為了安全起見今晚留在廠裡休息,不要回去了,楊礪想著丟的五百塊錢也不是小數目,有些心疼,於是向電子廠老板借了個打火機執意要回去。 楊礪原路返回,在遇襲的地方打著火機仔細尋找,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鋼管也被人給撿走了,哪裡還能見到錢的蹤影,肯定連著鋼管一塊被人給撿走了。 楊礪心裡很是鬱悶,五百塊錢現在對他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拿給林小雨至少夠她媽媽兩天的醫藥費吧,若是一般的打工仔一次丟掉五百塊,就相當於丟了兩個來月的工資,肯定會心疼難過好長一段時間的。 丟了錢楊礪心情自然很不舒爽,轉念一想,如果是站在撿到五百塊錢那個人的立場,一不小心就撿到這麼大一個驚喜,肯定連著大半年睡覺都會笑出聲來。 既然丟了錢帶給我的痛苦隻是暫時的,而帶給撿錢人的快樂卻是長久而強烈的,那就當做做好事好囉。 楊礪想明白這些很快就釋懷了,加快步伐往回趕,他今天實在太累了,回去後什麼都不想了,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楊礪的出租屋裡也有一張小床,他在製鞋廠上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若不是鞋廠老板看在楊國強的麵子上早就把他開除了,為此楊國強也沒少批評他。 楊礪今晚心情有些沉重,他不準備回鞋廠宿舍睡了,每天晚上宿舍幾個人不鬨騰到淩晨一兩點是不會消停的,亙古不變的話題無外乎就是女人,而且是無所顧忌,沒有尺度的。 楊礪不好參與這些話題,聽得多了也覺得膩煩。 楊礪剛躺倒床上脫掉長褲查看著腿上的傷情,腿上有幾處明顯的淤青,所幸肌肉結實,骨頭也很硬,沒有傷及骨頭,楊礪吐了口吐沫在掌心用力揉著淤青想以此種方法活血化瘀。 這時就聽見砰砰砰傳來敲門聲。 “誰呀?” “大哥,是我呀。我們來給你賠罪來了。”楊礪心裡一愣,今晚上打劫他的這群小混混膽子也忒大了,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楊礪長褲也沒穿,就穿著條短褲走過去把門打開了,就看到剛才拿著鋼管襲擊他的幾個小混混擠成一堆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礪哥,真想不到果然是你,實,實在太好了,兄弟們幾個月沒見到你,可想死你了。”為首的小混混仔細瞧清楚了楊礪的麵容,激動萬分,情不自禁撲上來緊緊摟著他大喊大叫起來。 楊礪一臉懵逼,連忙把這個小混混推開,做出警告的動作:“哎,哎,你們究竟想乾什麼?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若是想打架我奉陪。” 為首的小混混冷靜下來,有些吃驚道:“礪哥,我是肖成功啊,這位是林鳴波,我們兩個都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呢,你怎麼連我們兩個都不認得啦。這幾個是我們在來長安鎮後結識的兄弟你不認得倒情有可原。” 楊礪看了看肖成功,又瞧了瞧林鳴波,搖搖頭說:“我被人打傷了腦袋,以前的事一點都記不起來了,我真的認識你們?” “難怪礪哥你會不認得我們,差一點我們兄弟幾個就把大哥你給誤傷了,回去後我越想越不對頭,於是鬥膽跑回來找你,果然是礪哥你,礪哥你就打我們兩個幾巴掌消消氣吧。”肖成功抓起楊礪的手把臉湊上前讓楊礪打他耳光。 楊礪完全記不起自己重生之前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做過什麼事,不過這群街頭小混混竟然跑過來一口一聲大哥大哥的叫得好不親熱,楊礪心裡就犯怵了,難道我以前也是個小混混不成? “大哥,這是你丟的錢我們一分不少幫你撿回來了,大哥,走,走,走,咱們喝酒吃宵夜去,咱們兄弟幾個邊吃邊聊,讓我們兄弟幾個好好給大哥陪陪罪。” “是啊,是啊,礪哥,咱們兄弟幾個能夠在此重聚,我想我們一定可以重振我們斧頭幫的威風的。”林鳴波帶著副眼鏡,顯得斯斯文文的,斧頭幫三個字從他嘴裡冒出來,楊礪忍不住笑了。 “什麼斧頭幫?你們兩個是不是周星馳的錄像片看多了。” “大哥,你就是我們斧頭幫的老大,你在平溪的時候我們斧頭幫人多勢眾誰都不敢惹我們,多威風啊,大哥你不在時,我們斧頭幫的兄弟給讓青龍幫的人給欺負慘了,大哥你一定要回去給我們報仇雪恨啊。” “什麼青龍幫,斧頭幫的,這些錄像片的玩意千萬不去學,林鳴波你看你戴著個眼鏡,斯斯文文的,應該回去好好讀書才是正途。好,既然咱們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我請客好囉,請你們去吃夜宵去。” 楊礪想解開自己心中的疑團,隻有聽肖成功和林鳴波說說他以前做過些什麼事了,於是楊礪穿好衣服,在一群人的前呼後擁下來到夜宵一條街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