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1 / 2)

花媚玉堂 九斛珠 5911 字 3個月前

梁靖北上靈州剿匪的事定下來, 永王大為氣惱。

他雖借徐德明的手在靈州攪弄風雲,卻沒法事事親至, 隻派了身邊信重的人前往指點,順道盯著那邊動靜。先前接到徐德明投匪的消息時, 永王便覺得不對勁,命人遞信過去查問, 誰知那邊卻杳無音信——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失蹤了!

這之後, 徐德明的行事便漸漸脫離了永王的掌控。

按永王的意思, 徐德明這罪名雖不輕, 若老實認罪, 至少能保住性命。回頭等他穩住大局, 便能設法開脫, 而如今最要緊的, 便是將此事化小, 彆往景明帝的肺管子上戳。誰知徐德明那般不識大體, 非但不老實安分,竟在投匪後連著叫朝廷吃了許多敗仗!

如今景明帝盛怒,太子趁機攛掇撥火, 不管徐德明是勝是敗,景明帝必會追究到底。

屆時, 他和蕭相恐怕都要受牽累。

臟水沾到身上, 還叫人看出形跡, 這一仗就算徐德明大獲全勝, 對永王也沒半點好處。

永王召了長史到跟前, 商議掂量過後,便命人親自奔赴靈州,勸降徐德明並許以重金。

徐德明那邊聽了,心中便自不悅起來。不過對方畢竟是永王的人,他也不想輕易得罪,便含笑應了,回到住處,卻將親信蔡振叫到了跟前——這蔡振便是先前勸他投匪之人,如今兩人同在匪窩,性命榮辱牽係,徐德明對他自是格外信任。

蔡振聽罷,不出所料,冷笑了聲。

“將軍覺得,永王這話能信幾分?”他瞧著徐德明,絲毫不掩飾神情裡的鄙夷,“若永王當真有辦法保住將軍,朝堂之上,憑借他的本事,難道還攔不住那剿匪的梁靖?將軍遠在靈州,或許不知道,他身邊有位側妃,出自武安侯府,便是那梁靖的堂姐。且他身後有蕭相和兩位貴妃相助,若真想救將軍,也不過幾句話的事。”

這話正中徐德明心坎,不由歎氣道:“但他卻沒攔住!”

“依我看,不是沒攔住,而是不想攔。”

“不想攔?”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道理,將軍可聽說過嗎?”蔡振一雙小眼睛裡精光奕奕,“先前永王器重將軍,無非是將軍對他在靈州圖謀的事有助益。若事情辦成,將軍自然是功臣。可如今……將軍若認了罪,回頭不慎招出實情,永王他逃得出去?說是勸降,其實是勸將軍去送死。屬下敢保證,將軍一旦舍了這套戰甲,還沒出靈州,便能被他滅口!”

這番話危言聳聽,徐德明麵色微變。

細想之下,這話似乎也很有道理。

他徐德明什麼身份?不過是永王的一枚棋子。有用時衝鋒陷陣,若成了累贅,自然須丟棄,免得說出不該說的話,連累了正主。

可他怎能坐以待斃?

徐德明兩隻鐵拳緊握,抬眼看著蔡振,“你也覺得不能信?”

蔡振徐徐搖頭,“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將軍與他?永王想的是撇清自己,將軍如今最要緊的卻是保住性命。若老實認了罪,永王許諾的重金還沒到手,命卻丟了。倒不如放手一搏,憑著本事站穩腳跟,到時候,情勢則又不同了。”

徐德明深以為然,“有道理。與其指望他信守承諾,倒不如靠自己。”

蔡振便笑了笑,“其實將軍也無須憂慮。那梁靖的底細我打聽過,雖說立過軍功,卻也隻二十歲而已,若不是有武安侯府做依靠,未必能有那點虛名。將軍既決意絕境求生,不如聽我一句勸,趁他沒來,占下靈州城!到時候以逸待勞,他能調的兵馬有限,耗不過將軍。”

“而朝廷顯然不想耗太久。”

“將軍英明!看來我那日說的事,將軍也是聽進去了。”

徐德明自頷首道:“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要挾朝廷換取官職,旁人做得,我徐德明就做不得?就這樣辦!李輔那老頭病,韓林又沒本事服眾,靈州那邊我來安排。”

事情商議定了,便分頭去辦。

……

靈州城內,韓林得知這消息,暗自鬆了口氣。

雖說先前剿匪時他沒出全力,但幾回交鋒過後,他也看得出來,徐德明這人雖已投了山匪,留在靈州城的內應卻也不少。如今靈州局勢稍亂,這些人散如細砂,防不勝防,若是留在身邊,誰也不知道他們何時叛變,背後捅上一刀。

梁靖才過弱冠之年,他也並非用兵奇才,若帶了良莠不齊的隊伍剿匪,未必能勝。

且靈州的匪首們散布各處,本就是官府的心腹大患,先前數次剿匪,對方若不敵時便四散逃竄,待風聲過去又聚到一處,著實叫人頭疼。若徐德明果真能將這些人拉攏到一處,何不順水推舟,甕中捉鱉?

韓林思量定了,便如尋常般吩咐布防巡查的事,不露半點異常。

到得晚間,外麵果然有了動靜,韓林當即披掛齊全,帶人登上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