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1 / 2)

花媚玉堂 九斛珠 5937 字 3個月前

月餘沒見, 中間隻有數封音信相通,說不思念是假的,在梁靖攬著她的腰扶她下車時,玉嬛心底甚至怦然作響。不過周遭皆是仆婦丫鬟,且梁靖瞧著沒事人似的, 她臉皮略薄, 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敢表露,便竭力按捺,麵無波瀾。

到得屋中, 正想吩咐石榴跟進來倒茶, 卻聽砰的一聲輕響,卻是梁靖反腳關上了屋門。

凜冬天氣,外頭鉛雲低垂天寒地凍, 屋裡卻是暖烘烘的。

玉嬛眼瞧著旁人被隔絕在外, 詫然抬頭,正好對上梁靖的目光。

深沉幽邃, 默然瞧著她, 慢慢逡巡, 像是勾勒眉眼似的。

她摸了摸臉, 去解披風上的絲帶,隨口道:“你瞧著我做什麼?不認識了?”

梁靖笑而不答, 俯身湊近, 在她眉間輕輕一吻, 旋即繞過屏風往裡走。算起來, 兩人彆離的次數其實不少,謝家上京前兩地相隔,後來她大膽跑去靈州,更是數月分隔,叫人提心吊膽,相較之下,這回的月餘時間,其實頗為短暫。

不過成婚後肌膚相親,食髓知味,這段時間卻比先前難熬許多。

梁靖不好宣之於口,隻到桌邊斟茶,倚桌站著,目光仍黏在她身上,眉目臉頰、纖腰秀頸,連同胸前起伏的輪廓,都賞心悅目。

連同這屋子,在她回來後都溫暖熱鬨了起來,不像前幾日空蕩冷清。

梁靖唇邊不自覺地勾起笑意。

那邊廂玉嬛自將披風搭在架上,看梁靖深冬天氣隻穿著青金色長衫,也沒罩披風大氅,隻管站在那裡傻笑著瞧她,便蹙眉道:“外頭眼瞧著要下雪了,天那麼冷,也不知道穿厚些,就這麼騎馬亂闖——先前給你備的那兩件留著壓箱子麼?”

過去碰了碰他手背,沒覺得涼,這才稍稍放心。

梁靖卻已反手將她握住,“出門時穿著的,從東宮趕過來,忘帶了。”

提起這茬,玉嬛倒是想起了心頭記掛的大事,“說起來,這回蕭敬宗死得蹊蹺,能在刑部大牢做手腳的人沒幾個,如今既然沒動靜,想必是皇上有意整治,蕭家要倒大黴。京城裡還有旁的消息嗎?”

“蕭敬宗死的那天,皇上召見過永王,那之後他便閉門謝客了。”

蕭家倒黴,永王卻龜縮在府裡,怎麼看都是有貓膩的。

玉嬛還想深問,卻見梁靖眸光微凝,帶著點揶揄不滿,“你惦記的就隻這個?”

這話酸溜溜的,總算是泄露了情緒。

他在東宮身負重擔,平常早出晚歸格外忙碌,今日特地趕回來接她,連披風也顧不得穿著,也是有心、玉嬛莞爾,將兩隻手臂環在他頸間,聲音也溫軟起來,“也惦記你呀——”她稍惦腳尖,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晏平哥哥。”

溫熱的氣息吹在耳畔,這撒嬌調侃般的低喃格外勾人,一路到人心裡去。

梁靖眸色更沉,猛然收臂將她箍住,咬牙沉聲,“那還拖到這麼晚才回來,樂不思蜀了?”閒著的手自肩膀遊至腰間,輕輕一捏,因怕弄疼了她,力道頗輕。這卻觸到玉嬛腰間癢肉,她下意識縮了縮,笑著想躲,卻被梁靖打橫抱起,壓在床榻間。

床榻厚軟,錦帳香濃,外麵北風呼嘯遠去,眼前身邊,卻隻剩嬌軀溫軟,唇舌香甜。

……

許是先前韓太師的教訓太過慘痛,這回景明帝出手時,手段便圓潤了許多。

從前痛恨世家積弊,他跟韓太師合力,劍鋒所指的便也是這些罪名,但凡觸碰的,或輕或重,都需按律論處。然而各處世家傳承,即便家主行事正直,不做有違律法的事,對府裡人儘力約束,也難保底下有仗勢欺人的。

那些罪名一股腦翻出來,幾乎是一道道炸雷轟下,波及各處。

蕭家也趁機渾水摸魚,曲解聖意,籠絡眾人將景明帝逼到角落。

十餘年的消沉蟄伏,磨去昔日風發的意氣,也磨去當年人中龍鳳的驕矜自負。

景明帝這回利劍出鞘,單單指著蕭家清算,不波及彆處一絲半點。趁著蕭敬宗急病而死,蕭家兵荒馬亂,而永王懾於威壓不敢擅動的時機,迅速調動了許多官員。蕭家羽翼或是革除,或是貶謫問罪,或是明升暗降,原先擰出的一股繩被分散在各處,立時成了散沙。

這般動作在朝堂上鬨得沸沸揚揚,有不肯就範拚死一搏的,也被東宮和皇帝合力壓下。

先前蕭敬宗入獄時,蕭敬清上躥下跳地尋人幫忙,淮南謝家和魏州梁家卻都觀望態勢逡巡不前,多少也讓彆處心生疑慮。如今事情鬨得更大,景明帝雷霆手腕壓下來,單指著蕭家窮追不舍,梁靖也趁機放些消息出去,隻說這是蕭家驕縱太過,在宮廷內外皆見罪於皇帝,才招此殺身之禍。

這些消息迅速散往各處,多少能安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