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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猛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大鬆樹,“哥哥你說什麼?”

“快去救你那個後爸呀,你說他對你很好的呀,你這幾天是怎麼回事,找你說話也不理樹……”難怪今天下午,她感覺大鬆樹總是來拍她們家的窗子呢。

“我叔叔怎麼啦?”她急忙問。

“他要被壞人害了,就在他下班回來的路上,還記得那叢爬山虎嗎,是他們聽見的!”

幺妹雖然還小,很多事都不會做,可她知道算加減法,平時叔叔都是四點半下班的,五點鐘就能到家,那現在應該正在路上!

她忙把翻垃圾的棍子扔了,撒腿就往媽媽的辦公室跑!菲菲追在後頭跑,叫著她的名字。

可惜崔綠真現在是聽不見的,“媽媽,媽媽?”

“小綠真找你媽媽呢?她去監考了,估計正在五(2)班收卷子。”同一個辦公室的阿姨說。

幺妹又跑到班級門口,“媽媽!”

黃柔確實正在整理試卷,已經考完了,考場裡隻有三兩個學生在打掃衛生,她把試卷按考號排好,將學校姓名爛用兩層報紙封好,確保看不見這些信息了,才準備出門,就見幺妹跌跌撞撞衝進來。

“媽媽!媽媽快去救叔叔!”她喘著氣,小胸脯一挺一挺的,臉蛋也是紅撲撲的。

“怎麼了?”

黃柔看了看教室裡的學生,讓他們先出去,不用打掃了。“慢慢說,怎麼了?”

“有壞人想,想要傷害叔叔,就在他下班回家路上,媽媽我們快去救叔叔吧!”她小聲的說,但特彆急,非常急。

黃柔一愣,趕緊把卷子放回桌上,“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她現在對閨女已經無條件相信了,這麼大的事小丫頭不可能說謊。

“是,是大鬆樹哥哥告訴我的,叔叔單位的植物聽到了,許許多多植物都知道了,可我,我一直聽不見它們說的話。”因為媽媽不讓她動用靈力。

黃柔也顧不上自責,抱起卷子交給其他監考人員,牽著她一路疾走,一路問:“確定是在回家路上?有沒有說是哪一段?”

“它們也不知道。”

“嗯,那你幫媽媽個忙,去找徐叔叔好不好?我先騎車出去。”

幺妹點點頭,

可她又怕媽媽一個人會有危險,她想陪媽媽去,可又沒人去找警察叔叔怎麼辦……正猶豫著,正好看見胡峻哥哥倒垃圾回來。

他是留下來打掃考場的學生之一,自然也聽見她一開始說的那句“快去救叔叔”。

胡峻挺身而出,“綠真菲菲去找警察叔叔,我跟黃老師去。”也不問為什麼,怎麼回事,他知道,黃老師一家對他這麼好,是時候該報答他們了。

彆說找人,哪怕赴湯蹈火,他也情願。

他很快的借來一輛大自行車,他爭著在前麵載著黃老師,“唰唰唰”的就出了廠區。黃柔正六神無主,也爭不過他,就坐後座去了。

幺妹和菲菲牽著手,噠噠噠的也往城關派出所跑去,半路居然還遇見陳靜了,隻是她臉色非常難看,似乎是剛哭過一場。

“靜靜阿姨,徐叔叔在派出所嗎?”

陳靜神色冷淡的“嗯”一聲,“你們要找他?”

“我叔叔有危險,我們來找他幫忙。”

陳靜現在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孩子說的“有危險”是什麼意思,“嗬,他剛出去。”趕著去市裡相親呢,他父母也真是有能耐,才幾天工夫就給他找到三個相親對象,都是乾部家庭的女孩子。

陳靜諷刺的笑笑,她現在啊,就是瘟神,誰挨她誰倒黴!

“靜靜阿姨,徐叔叔不在那怎麼辦呀?我要救我叔叔。”幺妹急得臉都紅了,大大的眼睛也有點發紅,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

陳靜再氣,再難過,那也是她跟徐誌剛之間的事,和幺妹無關。她冷靜下來,“走,我帶你們去。”

“嫂……陳老師怎麼回來了,誌剛哥剛走,說是……”門口的小警察臉色非常難看,本來大家都以為這位就是板上釘釘的“嫂子”了,平時都是“嫂子”長嫂子“短”的稱呼,可自從徐誌剛和陳靜鬨掰後,他們就懵了。

要是彆的女人,可能早就不好意思見人,彆說還來派出所找他,恐怕連派出所都得繞道走了!可陳靜剛吃了一次閉門羹,居然又來了。

“說什麼?”陳靜的臉色很平靜,隻是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害,陳老師您看您這不是為難我嘛,也沒啥,真沒啥……”

“那行,我們來報案,有人想

要實施故意傷害,哦不,也許正在實施,你們該出警出警吧。”

“真……真的?”他怎麼覺著陳靜是拿他出氣呢。

“是真的叔叔,有人要傷害我叔叔。”幺妹氣呼呼的,徐叔叔怎麼能這樣對靜靜阿姨呢?雖然也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可她發現,現在他的同事們對她們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

可靜靜阿姨,以前還讓她幫他破案呢!

饒是說得如此清楚明白,可他們也隻是派了一個剛來的業務不怎麼熟悉的跟她們同去,以為是陳靜借孩子的借口故意為難他們,或者特意想要見徐誌剛耍的小把戲罷了。

而跟她們去的這個小夥子,他是不會開車的,拿著鑰匙一臉為難。

陳靜這暴脾氣,她當場一把奪過鑰匙,我開!

她本來也不會的,是去年徐誌剛教她的。她本來就是男孩脾氣,對這些機械操作的東西感興趣,隻坐在副駕駛上看了幾次就基本看會了,他還說等以後條件要好了,就給她也買一輛汽車,讓她每天開著上下班。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沒啥錢,全家幾口人的身家加一起,也不及陳家一個小拇指。可戀愛中的女孩子啊,誰會不信呢?她以為,隻要他們齊心協力,現在覺著遙不可及的東西,以後都會得到的。

陳靜搖搖頭,車子很快駛上公路。

幺妹趴在車玻璃上,焦急的問著一路的植物,它們隻知道傳話給她,後續就不知道了。畢竟,植物的世界也是世界,它們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娛樂,不可能隨時關注某幾個人類的動作啊。

***

另一邊,胡峻清瘦單薄的身板載著黃柔,一路順著公路找,邊找邊喊顧三的名字,花了一個多小時,都找到縣供銷社了,依然沒見到他的蹤影。

雖說黃柔也不算重,可邊騎邊找,十三歲的少年,整個人都濕透了,從腦門上往下滴水,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門衛聽說他們找顧主任,奇怪的說:“顧主任已經下班了,四點半就出門了。”

顧三的自行車確實也已經不見了。

黃柔的心,徹底懸到了嗓子眼。

“伯伯你看見顧主任是往哪邊走的嗎?”

門衛指指他們來的方向。

可他們一路找著過來,沒見

人,也沒看見哪兒有車禍啊,莫非是顧叔叔騎得更快,跟他們錯過了?

黃柔也僥幸的想,萬一有這個可能,他已經早早的到家了呢?她趕緊借到供銷社的電話機,給學校掛一個電話過去,正好是還沒下班的楊老師接的,麻煩她去她們家看看,顧學章到家沒。

因為相信幺妹沒說謊,她的信息來源不會有錯,一路的失望已經讓黃柔如墜冰窟。

在等待的時間裡,她心頭猛跳,各種不祥的想法冒出來。他們才剛結婚兩個多月,彆人經曆過的浪漫都還沒來得及體會,幺妹還沒來得及讓他聽上一聲“爸爸”,怎麼就……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會沒事的!

黃柔平時是挺能擔事的,可她本質卻是悲觀主義者,遇事容易往不好的方麵想,而且,每一次基本都能應驗。譬如那年崔建華去抗洪搶險,他剛出門她腦海裡就冒出一些不祥的預感,當天晚上果然沒回來……其實,連她自個兒都不願承認,她那麼多年堅信他“還活著”隻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明明腦海裡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可嘴上還是要給自己打氣。

就在這幾分鐘等電話的時間裡,她男孩子走馬燈似的閃過他們共同經曆的時光,真是甜蜜的,短暫的幸福時光啊。

當然,楊老師的電話也很快打回來了,顧學章沒回家,家裡沒人,廠區門衛也說沒看見他進門。

黃柔當即腿一軟,幸好胡峻攙扶著她,才沒讓她當場坐地下去。

“黃老師彆急,咱們再去找找看,說不定是顧叔叔自行車騎翻了,掉山溝裡呢?”公路兩旁有農田、果林、山溝無數,這幾天到處綠油油的,莊稼野草樹木都長得旺,人掉下去確實也有可能看不見。

門衛在旁邊看著,忽然道:“我去找老書記和尤主任,發動全單位都出去找找看。”

黃柔猛地清醒過來,是啊,尤主任!

他這幾天發愁的不正是以尤家為首的小團體以次充好謀財害命的事嗎?按他的說法,人證物證已經齊全了,就等著再給他們點壓力,壓到他們不打自招,他就能將他們一網打儘。

而幺妹說的也是“有壞人要害叔叔”,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壞人就是尤主任!

她氣得銀

牙直咬,“好,麻煩你去把尤主任找來。”如果丈夫真有個三長兩短,她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首先來的是老書記,連眼鏡也沒忙得戴,遠遠的都沒看清楚他們是誰,直到走近了才發現是小顧的媳婦兒,結婚時候見過的。

“我眼鏡呢?趕緊去叫其他人,把大家都發動起來。”老書記眯瞪著眼,安排同時從家屬院出來的年輕人。

“書記您眼鏡在腦門上。”

“哦哦,我這,都急昏頭了,小黃啊你彆急,咱們人多力量大……”正說著,邱主任也出來了,他手裡還提著一個旅行包,正跟出納準備出門坐火車。

聽說顧學章不見了,他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這才下班多久,也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呢?”還一副他們小題大做的樣子。

黃柔恨得牙癢癢,但她知道,現在還不能暴露,免得打草驚蛇壞了丈夫的籌劃。隻能忍著氣低頭道:“我們已經找過了,一路上都沒見他的人和車。”

“那你好好想想,小顧在縣城有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會不會是臨時有事,去朋友家了?”

黃柔搖頭,丈夫的朋友都在陽城,在縣城隻有同事。而同事裡,也沒聽他跟誰關係特彆要好的。

而邱主任,似乎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小顧媳婦你彆急著搖頭,你好好想想,最近小顧有沒說他跟誰關係比較好,或者工作上有什麼難事兒要找人幫忙?”聲音和藹,態度親切,聽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鄰家長者,用他的生活閱曆和智慧在幫忙出謀劃策。

黃柔卻覺著奇怪,她是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