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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活脫脫,響當當的招牌啊!

而幺妹,還有另一個主意,“黃爺爺,咱們能不能在自己家的包包上做個標記?”

“什麼標記?”兩個老人異口同聲的問。

黃永貴和黃外公還挺投緣,兩個人整根小紙煙,坐在大門口的桃樹下抽著,裡頭有大批量皮革材料和成品,嚴禁煙火。

“田叔叔的藥廠,每生產一種藥,都會在包裝盒上貼‘北京中藥廠’的名字,買藥的人就知道買了

什麼廠出品的藥呀。”

“你的意思是,咱們也在包上貼一個‘大河皮革廠’?”

幺妹點頭,又搖頭,“不貼標簽,咱們直接把標簽做在包上,讓它怎麼也掉不下去。”

兩個老人都懵了,不是貼,那是怎麼做呢?

幺妹指指“哐當哐當”響個不停的壓延機。

兩個老人還是不明白,這可把小地精急壞了,外公和黃爺爺咋這麼笨呀,“咱們壓一個上去,就像印泥蓋章一樣。”

黃永貴這才恍然大悟,摸著下巴想了會兒,“是啊,有現成的機器可以壓印,可五個字是不是太多了?破壞皮包的整體美觀性?”

“那咱們就壓一個標誌唄。”她藏在背後的手終於露出來,捏著一張白紙。

原來是一隻胖乎乎的憨態可掬的大象,長長的鼻子卷出一個“6”來。可要說大象吧,它又是簡筆畫,沒有那麼複雜的細節,仔細一看幾乎像是一筆連出來的!

黃外公看了看,“這是連筆畫吧?誰畫的?”

幺妹衝不遠處招手,“菲菲你快來嘛,我外公說你畫得超棒喲!”

胡菲躲在樹後,不敢過來。是的,她怕。

聽爸爸說,這位黃外公是大官兒,可惜卻是大貪官,差點被槍斃的那種,雖然好朋友幾次邀約她上門玩兒,可她因為害怕都不敢來。

在這年代的孩子心裡,勞改犯啊,差點兒就被槍斃的勞改犯呀,那得是多麼窮凶極惡麵目可憎,身上都流壞水兒了吧?這是劉珍的原話,嚇唬胡崢,不許他上顧家玩兒。

誰知,胡崢沒被嚇到,高玉強和王玉明一來,他就屁顛屁顛跑來當跟屁蟲,卻把姐姐胡菲給嚇住了。

幺妹跑過來,抱著她的手臂,將她拖過去,小聲道:“這是我外公,你不用怕。”

她知道,外公是大貪官的事兒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現在不止蘇家溝的人怕他,就是家裡幾個伯娘也不敢開玩笑了,總覺著一言不合外公就會打人似的。

可外公是非常冷靜儒雅的老年人,才不會打人呢!雖然,她也覺著貪官不是好東西,但外公已經把所有贓款一分不剩退還國家,聽說當年組織審查他的時候,他一點兒也沒對抗,平時也沒腐蝕周圍的下手同事,而且也做了十多

年牢,他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是不是該給他一個機會呢?

小地精是超級正直的地精,她眼裡揉不得沙子,但她願意給外公這個機會,第一步,肯定是讓好朋友也接受他。

彆看黃外公現在風燭殘年,年輕時候可是畫得一手好水墨,對繪畫書法都有一定研究。他仿佛沒看見菲菲的害怕,輕聲問了幾句她怎麼畫出來的,能不能給畫小一些,最好是一分錢硬幣那麼大。

畢竟是好朋友天天掛在嘴邊的“外公”,菲菲儘量克服內心的害怕,拿筆給他們畫了一次看,大家又找來實物皮包,把硬幣大的小象貼上去,覺著大小正合適。

而且,為了醒目,就貼在包包正前方,誰都能看見,他們大河皮革廠的名聲就能傳出去啦!

現在,但凡是幺妹提出的意見,股東大會就沒有通不過的,說乾就乾,當天下午,黃永貴聯係模具廠,訂做一個印有簡筆大象的壓印模具,打版完成後直接壓印上,凹凸有致的大象就出來啦!

當然,門頭上的牌匾也就必須重新加工,再加一個大象標誌上去。物資交流會十天後就要開始了,雖然會持續一個星期,可大家都想第一天就把大河牌打出去,所有工作必須在十天之內完成,按照幺妹的計算,他們這次至少要準備三百隻皮包,如果有“交流會”上直接看中的,當場成交。

於是,整個大河皮革廠的機器再次瘋狂的運轉起來,開始破天荒的實行起“三班倒”來,加班還有加班工資,工人們都搶著加班嘞!

而崔綠真,彆的忙幫不上,她就把作業帶去電話值班室,一麵寫作業,一麵接電話。幸好春暉姐姐回來了,可以幫著奶奶做二三十人的飯菜,湯圓橄欖也很乖巧,不折騰大人。

這天,距離交流會倒計時三天的時候,崔綠真正在院裡看外公壓花,老爺子閒著沒事,該逛的也逛了,就擼起袖子幫廠裡乾活來。

“外公,我告訴你的秘密呢?”她忽然悄咪咪的問。

老爺子一愣,手下動作卻沒停,“水井壁上的東西?”

“對呀,你挖出來沒有呀?裡頭都有些啥,你就跟我悄悄說一聲,我保證不說出去。”

“沒拿,等過幾天回去再說。”

十幾年的牢獄之災,已經徹底改變了他,雖然知道應該是不少金銀,可他現在對錢財看得很淡,有就花,沒有就省著點兒。

“哦……”幺妹撅著嘴巴,“過幾天就回去啊……能不能不回去呀外公?你看我們家人這麼喜歡你,媽媽這麼想你……”

老爺子歎口氣,他要對周永芳負責。雖然不是少年夫妻,可她等了他這麼多年,操持整個家就是最大的功勞,單她一年四季給他送幾雙鞋,在跟他同樣判無期徒刑的人裡,她就是唯一一個堅持十年如一日的家屬。

正要說話,忽然門口進來一個姑娘,細白的皮膚,小巧玲瓏的身材,未語先笑,“綠真,聽說你外公來你們家啦?”

“對呀,這就是我外公。”

老爺子對楊美芝點點頭,乾自己的事兒去了。

“美芝姐姐有什麼事嗎?”

“你爸媽不在嗎?”她專門瞅周末來呢。

“我爸加班,我媽出去了,姐姐有什麼事嗎?我可以轉達。”

楊美芝一麵不著痕跡的打量黃外公,一麵遞上一筐青綠色的東西:“來,給你嘗嘗,我們家親戚自個兒種的黃瓜。”

每一根都隻有嬰兒臂粗,硬茬茬的刺,頂上的黃花還沒乾透,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幺妹咽了口口水,他們家院裡也有兩棵黃瓜藤,可嫩的她一次沒吃過,都讓高玉強和小彩魚吃了。

楊美芝給竹籃塞她手裡,“你看咱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腦袋沒你靈光,想不到啥點子,隻能每天苦哈哈的掙點死工資……”

幺妹不明白她為什麼給她戴高帽子,隻是下意識的反駁:“姐姐工資已經很高啦,我以後要能有這麼高不知道多高興呐!”大河詩社現在出了基本詩集,銷量相當不錯。

隨著文.革結束,解放思想的浪潮襲來,文化界也迎來一波爆發式發展。一方麵,業餘時間多了,但凡是識點字的,都喜歡搞點詩歌來看看。另一方麵,原本被打壓的知識分子一朝得到平反,對文化的需求非常旺盛,幾乎是“如饑似渴”的狀態,大河詩社又聲明在外,但凡一發新詩,外頭的粉絲就開始排隊,買買買!

同一本詩集,已經加印五次啦!

銷量就是效益,短短兩年半,

效益已經快趕上一個小廠了。楊美芝的工資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一百多塊可是名副其實的高工資啦,再加她經營的小賣部,一個月怎麼說也是三四百的進賬,十足小富婆。

可惜啊,楊麗芝隻有羨慕的份,因為她姐的錢是她姐的,她爸媽都摸不著,更彆說她啦,跟她要五角錢的零花都得逼她寫欠條噠,呸!還親姐姐呢!

幺妹跟好朋友同仇敵愾,心裡悄悄叫了三聲“周扒皮”。

“你聽見沒?不出聲我就當答應了啊。”

“啥?姐姐說啥?”幺妹一愣,她剛才沒注意。

“我說,我昨天才知道你爸爸牽頭搞物資交流會的事兒,報名已經來不及了,你幫我跟你爸說一聲,給我留個攤位,不需要太好,前排三分之一左右就行,啊。”

最前排,許多人都不會急著買,心想後頭還有更好的呢;太靠後,人流量變少,顧客也視覺疲勞了,總覺著自己錯過了最好最便宜的;唯獨前三分之一,顧客逛得差不多了,購買意願也比較強……幺妹一愣,那不是最好的位置嗎?

而且,她怎麼感覺美芝姐姐這麼理所應當呢?

“對不起姐姐,展位已經全排好了,但還有一百多個無主的,在後排,你不嫌棄的話到時可以早點去看看。”

楊美芝一愣,“不是你爸排的嘛,就讓他給我挪一個,咱們多年老鄰居,我又給你們家詩社打工,這……”

幺妹生氣了,“第一,我爸做不了主,位置是按照回信順序排號;第二,詩社也不是我們家的,是大家共同的精神財富,姐姐你怎麼能……”

她一板一眼,正正經經的反駁,把楊美芝弄得不好意思了,“打住打住,我又沒說啥,瞧你這認真樣,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關係,就幫個忙也不願……算啦,我自個兒找彆人去。”

幺妹可以肯定,她這哪是昨天才知道消息,明明牛屎溝那麼閉塞的地方都早知道了!估摸著一開始是不看好爸爸的主意,以為鬨不起水花,眼看著陣仗一天比一天大,鄰市都知道了,她開始急了。

可一開始不來報名,現在事到臨頭想要插隊,還想搶最好的位置,她小地精又不傻!

這事,她壓根提也沒跟爸爸提,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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