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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萬啊,會不會太多了?咱們現在的錢也夠花了,要不就收手吧……”

“就是,咱們金盆洗手吧,好好的退隱江湖……”說這話的劉惠,明顯是被電視劇台詞洗腦了。

幺妹被她們逗樂了,明明是合法合規的事,在她們眼裡整得跟江洋大盜似的,“咱們憑自個兒本事掙錢,又不是不義之財,誰會嫌多呢?再說,有了更多的錢,咱們就能乾更大的事業呀!”

“這還不夠大啊?”崔老太忽然插嘴道。

其他人全都屏住呼吸,吃菜的不吃了,喝酒的也不喝了,眼巴巴看著小小智多星。

“不大,奶奶你放心,等我掙大錢了,就給你買樓,一棟一棟的,給你當包租婆,每天掛著大大一串鑰匙跟人遛彎兒打太極!”彆說,她看了書,教奶奶打了大半年的太極拳八段錦,老太太的精神麵貌年輕許多,跟老頭兒站一起倒挺像夫妻的。

以前,不知道的人見了都說他倆是姐弟,甚至兩代人。

老太太被她哄得眉開眼笑,她崔老太現在要房子有房子,萬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走出去誰不叫他聲“嬸子”?還真不缺啥了,就缺開心!

“小開心果兒,你這嘴巴咋這麼甜?”

“吃糖!我姐偷糖吃啦!”小彩魚大聲道。

幺妹小臉一紅,討厭的小彩魚,怎麼又讓她看見啦!

媽媽怕她吃太多糖會長胖,可小地精就是愛甜的呀,她也沒辦法!

大人們頓時又笑了,都知道她的毛病,也舍不得不讓她吃,以前是沒錢,現在有錢了,還差那幾斤糖麼?被這麼打斷,去蛇口買地的事就算定下來了

,大家一致決定聽小福星的,甭管貴賤,先買點兒放著總沒錯。

買地,自然要從皮革廠公賬上走,自從最後一批訂單提前交付後,大家就迫不及待把掙到的一百萬給安排了,五十多萬放公賬上改進新設備和進貨用,其餘五十萬整數提前分紅,黃柔兩口子是十二萬多,幺妹是十五萬,當時去銀行存錢的時候,把行長都給驚動了!

彆說在陽城市,哪怕是去了省城,這也是令人瞠目結舌害紅眼病的存款!甚至,為了降低影響,儘量不要引起轟動,他們還把錢分幾個批次,幾個銀行存的。

這年代隻要有個身份證就能開賬戶存錢,甚至不需要身份證,說個假名字都行,因為取錢是憑存折取的,存折丟了就很容易丟錢。

但饒是如此,存折上的數字是不會有錯,著實讓銀行工作人員羨慕嫉妒啊!

所以,他們自然而然成了銀行的貴賓客戶,顧學章當天晚上給市農行行長打電話,說明兒要十萬塊現金,對方話不多少,問清楚時間,哪怕是他們還不上班,他也給準備好,在銀行恭候著。

幺妹吐吐舌頭,她平時取錢都要去排好久的隊呢,爸爸這“大客戶”一個電話,就把時間地點限製條件全給打破了,唉!

有錢的感覺真好!

因為是臨時起意,黃柔也來不及給他們準備啥,隻簡單的收拾了兩套換洗衣物,幾樣乾糧,皮革廠公公章,天才麻麻亮,先去市裡拿了錢,再回來吃個早飯,開上大黃發,上省城!

飛機票是昨晚讓人提前訂好的,剛好是十點半,他們把麵包車停在機場,提上包就能直接過安檢上飛機……一路順利得沒話說。

這是小地精第一次坐飛機,看著舷窗外白茫茫的雲朵,她激動得一蹦一蹦的,恨不得把腦袋伸出去,抓一把雲彩摸摸看。顧學章人雖然出來了,可心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這麼說走就走,就……上飛機了?

總覺著太快了,仿佛幾秒鐘之內就做出這樣的決定。

幺妹看了一會兒窗外,等飛機平穩後才終於轉過腦袋來,“爸爸你放心吧,春暉姐姐說了,咱們穩賺不賠,而且是大大的賺,現在不是去買地,而是搶地。”

顧學章樂了,“你就這

麼信她的話?”

“當然,那可是我姐姐!”幺妹本來想驕傲而自豪的挺挺她的胸脯,可最近已經不是以前的飛機場跑道了,她還是不好意思。

顧學章繼續道:“搶地……但願地還在。”

還是那句話,世界上的聰明人那麼多,他們能想到的,也總有其他人能想到。

五個小時後,飛機準時降落在廣州機場,自從設立特區後,已經有專門的班車直達蛇口。父女倆就這樣,在人生地不熟基本聽不懂彆人說啥的地方,背著滿滿兩大書包人民幣,擠上班車。

到達蛇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七點,果然天色還亮堂著,金黃色的太陽還堅強的掛在天邊,久久不願退下。春苗和幾個同學正在班車站等他們,幺妹差點兒沒認出來。

遠處那個白襯衣牛仔褲,短頭發圈著發梢的女孩真的是春苗姐姐嗎?

她摸了摸自己黑亮的麻花辮,忽然覺著,一點兒也不香了!

顧學章也是愣了愣,看著這個簡直換了個人似的侄女,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們兩家現在大河口是頂尖人家,無論吃的穿的,還是個人身上的自信,都是大河口數一數二的,走到市裡也不怵。

可在春苗跟前,那也被襯成了包子!

“怎麼,不認識我啦?”春苗率先走過來,一把摟在幺妹肩上,笑眯眯的說。

幺妹傻愣愣的,“認識,你是我姐,可……”也太漂亮了吧!

這種漂亮不是五官上的改變,單眼皮還是單眼皮,小麥色的膚色也沒白多少,可整個人的造型變了,周身散發出的氣場也完全不一樣了!

大概,這就是自信帶給人的改變吧。幺妹半是欣慰,半是羨慕的說:“姐你頭發哪兒燙的?能帶我去燙一個嗎?”

她的頭發還是黑鴉鴉的,可那微微卷翹的發梢,將將披在頸根,不經意的抬手,把頭發彆到耳後,露出一個青春洋溢的側臉……以及耳朵上亮晶晶的兩顆小珍珠!

幺妹羨慕極了,“姐你的耳環哪兒買的呀?”

“噗嗤……這不叫耳環,是耳釘,明天辦完事我帶你逛逛,這兒許多香港來的東西,可稀罕著呢!”

幺妹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她要,她要!她要給家裡所有女性都買一對,當然,

給奶奶和媽媽的那必須是最漂亮噠!

她們說著,幾個差不多時髦打扮的年輕人走過來,用不大標準的普通話跟他們打招呼,原來都是春苗同學,一起在這邊做義工的。

麵對這群大哥哥大姐姐們,幺妹倒是一點兒也不怯,大大方方給他們打招呼,小嘴巴噠噠的甜。

嘴甜的小妹妹,哪個年輕人會不喜歡呢?大家很快跟她打成一片,問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東西,又問喜不喜歡海,明天帶她看海。

其中有個高個子青年,話不多,但主動要幫她拎包,嚇得小地精緊緊把書包抱在懷裡。

裡頭可是有錢呐!

超多錢噠!

青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雖然覺著奇怪,但也沒放心上,很快又跟顧學章聊天去了。

通過他的嘴,幺妹才知道,這塊地還是他幫忙找的,之所以能找到,是因為位置不夠好,距離真正的蛇口區域還有一定距離,土壤貧瘠,是最不受歡迎的鹽堿地。

周圍一片都是綠油油的莊稼,唯獨它是一片枯黃的野草。

幺妹用她的地精靈力感受到,這片土地下頭還真是啥也沒有,土質非常差,可它周圍還能長出莊稼——隻能說明,這家主人真的不務正業。

果然,春苗摟著她,小聲道:“主人是個賭徒,跟人偷.渡去澳門,玩得還挺大,現在要不是輸了錢拿不出,他也不會賣地。”畢竟,誰都知道這兒是特區,說不定過個十年八年的就發展起來了。

當然,事實證明,現在的人們嚴重低估了中國的發展速度。

“那產權會不會……以後會不會反悔扯皮什麼的?”幺妹不大放心。

“我剛開始也擔心這個,可周文良說沒事兒,有法律在這兒呢,咱們是法治國家。”

幺妹看向那個謙恭的青年,他正微微彎著腰,跟爸爸說話。原來叫周文良啊,名字還不錯,而且看著也挺帥氣,跟姐姐倒是郎才女貌……不過嘛,想跟姐姐處對象,得先過了她小地精這關。

春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微微紅了臉,小聲威脅道:“你回去可不許跟奶奶亂說,更不能給我媽說。”

她們要知道,可是會翻天的!

幺妹一愣,下意識打量了一下青年的著裝,牛仔褲

白襯衫黑皮鞋,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奇怪的問:“為什麼?怕我大伯娘嫌棄他沒錢嗎?”

因為整個崔家都知道,大伯娘是最喜歡錢的,春苗姐姐當年沒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差點就被她嫁給春暉的大表哥了。為啥?還不就是曹家能給六百六的高價彩禮,能給春苗安排進煤廠的工作唄!卻不想想,那曹寶峰能是好人?

聽曹寶駿說,他哥天天穿著流氓衣服聽流氓歌曲跳流氓舞呢,他爸給安排的好幾份工作都讓他乾黃了,現在已經淪為無業遊民,在陽城市到處“流浪”呢!還說以後要去北京,要去莫斯科,要去紐約……喲喲喲,大家都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的臭流氓呢!

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他口口聲聲“自由和流浪”是啥意思,就眼見著他天天不上班,留著女人似的長頭發,叼著香煙,不是啥好東西。

就這樣的“貨色”,大伯娘都能看上,不就是圖人家錢嘛?

幺妹可惜的歎口氣,可惜這周文良也不是有錢人,不知能拿出多少彩禮,大伯娘現在手裡有了錢,那彩禮錢肯定也要水漲船高,一般人娶不起春苗姐姐啦。

春苗給她腦袋上彈了一下,“想啥呢?人家可是乾部子弟,咋可能看上我。”

她臉上流露出一瞬間的傷感,但轉瞬即逝。“哎呀,彆提他了,說正經的,現在就去找那人嗎?”

其他幾個同伴已經跟他們禮貌的分彆了,還給他們留下兩輛自行車。幺妹點頭,熟門熟路跨坐上後座,顧學章在前頭載她,而春苗看著早已上車就緒的周文良,再一次羞紅了臉。

要是讓顧叔叔看出端倪,她寧願走路!

幺妹和爸爸對視一眼,瞧吧,剛才說她自信大方了,現在又扭捏起來。“姐快上車吧,咱們趕時間。”

現在的深圳特區還是大片的荒山農田,成片的灘塗鹽堿地,隻有一條公路連接著蛇口與上級城市,那都還不是柏油馬路。說實話,要不是遠處的輪船汽笛聲和來往絡繹不絕的各色車輛,光看路麵的話,跟大河口差彆不大。

一路上,幺妹都在數著,他們遇到幾輛公共汽車,幾輛班車,幾輛貨車,麵包車,拖拉機……明顯,貨運量比載客量大得多得多,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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