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被他舉動嚇了一跳的減翠,他笑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從前做過的事,如今也回報到了他的身上。”
減翠卻搖搖頭,又問:“那麼,那人愛那女子嗎?”
蕭雲諫頓住,眉間蹙起。
他似是有些分不清了。
難不成,那字字句句、每行每動,便是無一對著自己的嗎?
還是從始至終,淩祉都是透過自己,在瞧著他心尖尖上放的那個人?
減翠見他默然,便道:“公子既是不知,便隨心吧。”
蕭雲諫長舒了一口氣。
隻他一顆心亂糟糟,哪裡隨得了。
既是心中不明,他便也沒再言說此事。
倒是又問了減翠些許蛇妖的事由,道了陷阱一事。
酒罷言畢,他不可多留,便獨自回了無上仙門。
捕蛇捉妖的陷阱裡恐怕隻注入自己的靈氣並不足夠,還需要些許法器支撐。
作為掌門首徒,他司掌著法器庫的鑰匙。
挑挑揀揀幾許,他終是選了一張羅網。
那羅網若是感受到妖氣,便會刹那間收緊,將妖物牢牢困於其中。
蕭雲諫將羅網收好,望向一側的無境峰。
夜中無光,卻仍依稀可見山上翠竹。
翠竹與他腰間玉佩相差無一。
還是淩祉熬了三日,替自己細致刻出來的。
眼下烏青、眼中通紅的模樣,如今還刻在他的腦海深處。
淩祉那時便說他如竹一般。
他倒是坦然,隻笑道:“你說的是我傲氣太盛,那股子勁兒,才似翠竹吧。”
無境峰的翠竹林是為他所栽。
可青鱗那副嬌弱造作的模樣,又有那點像了竹?
蕭雲諫挺起脊背,脖頸纖長。
臨風中的姿態,都拿捏著一味的傲骨。
他手中細細摩挲著羅網。
卻是想起,若是青鱗這半妖落入其中,是何後果?
他像是根麻繩,一端擰著嫉恨青鱗,一端又記得青鱗也不過是個無辜人。
“算了……”
蕭雲諫趕在天亮前,回了坪洲府。
蒙蒙霧氣中,他瞧見一束陽光劈開了整張天空。
順便展開了自己的心扉。
他應當,再試試看的。
即便是他要折去自己那可悲的傲骨。
彎下腰去討著淩祉歡心。
也該試試的。
他換了衣衫,正巧挑了一身淩祉常穿的雪白。
玉佩係於腰間,脖頸還圈上了那白狐狸毛圍領。
行至淩祉歇腳的客來居前時——
他輕拍了拍自己的麵頰,道:“會歸於原點的。”
他勾唇淺笑,恰巧看見窗邊坐著的正是淩祉與青鱗。
麵前擱置的點心精致異常。
便是心中所怨他受了傷,那二人還有閒心吃食。
卻仍是擺出一副笑意來。
——“師叔、青鱗,昨日之事是我唐突了。”
蕭雲諫恭敬作揖落座,又道:“我該給青鱗道歉,當真對不住了。”
淩祉握筷的手指一頓,指節分明。
他道:“既是知錯,便不要再犯。”
“是。”蕭雲諫應得痛快。
倒叫淩祉皺了皺眉頭。
蕭雲諫隻心中一個念頭。
若是他乖巧懂事得多。
是不是還有那一分機會。
既是淩祉說讓他不必再做那無謂之事。
他擇聽從、順從便罷了。
淩祉瞧他換了衣衫,便問:“傷……可好些?”
蕭雲諫笑道:“並無大礙。衣衫是昨夜回了無上仙門所換,同滿芳樓無關。不過我倒是尋了這羅網,去再做陷阱。”
他未將羅網取出。
青鱗卻作一副恐懼的模樣。
倒襯得是青鱗有些過了頭。
蕭雲諫抿唇一笑,隨手拂過圍領。
淩祉目光也落於此處。
他記得,那是十年前他於獸潮中挑來的。
為此,他傷於左胸,現下還隱約可見疤痕。
蕭雲諫目光一凝,便道:“圍領是心意,我……向來喜歡。”
他平日裡傲氣淩人慣了。
若是裝裝穩重模樣並不窘迫。
現下叫他多說兩句討人歡心的話語,卻是難為情得緊。
淩祉一怔。
握著玉筷的指節更是透了幾分青白。
青鱗坐在一側,卻是見二人之間的流轉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擱下咬了一半的點心,目帶豔羨道:“這般好的白狐毛圍領,若是有旁人送我,我定是當個寶貝一般供起來!”
他話說得俏皮。
卻叫聽者如雷鳴般刺耳異常。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玩水了 所以沒來得及寫小劇場
來自於存稿箱裡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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