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是膩煩淩祉在他身側的日日夜夜。
可卻當真不能看著淩祉死在自己的麵前,夢境中亦然。
他不是還有那塊夢神注入了神力的玉環嗎?
大不了便是先透支用了,頂多撐到夢境結束再回去。
他回來之後,便見淩祉已自行下了床。
慘白著一張臉,顫抖著雙唇看向他,說道:“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阿諫。”
蕭雲諫憋悶著一口氣在胸間。
他沒應淩祉的話語,隻問:“那玉環在何處?”
淩祉本就迷糊,這一下更是如同將他擊潰一般。
他怔怔地望向蕭雲諫,張了張嘴,卻是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好容易啞著嗓子說出來,卻是:“阿諫,你要回去了?”
他當是蕭雲諫趁著他重傷,乾乾脆脆地把他扔在夢境中自生自滅,自己回九重天上去罷了。
淩祉隻覺,那身上的傷口,倒不如心底裡的痛了。
他捂著傷口的手緩緩鬆開,本是已止了一些的血,又再次衝開。
一瞬間,便沁滿了整個布條。
他身上穿黑,便也因著血漬,而更黑了一片。
他輕聲道:“好……不必管我。”
竟是死死地闔上了雙眸,好似在等著自己未來的命途一般。
他就連身子骨,都軟踏踏地落了下去。
隻餘下那顆仍在跳動的心,也仿佛被人死死攥住一般,叫他生不如死。
蕭雲諫氣急,怒道:“淩祉,你若是有疾,你便去治,彆在我這裡期期艾艾地裝可憐。趕緊的,那玉環在何處?”
淩祉強忍著傷痛,指了指自己的懷中。
蕭雲諫便上手,小心翼翼地避著他傷口尋到了那玉環。
他回過頭,看見的便是淩祉咬著雙唇,隱忍不發痛意的模樣。
他嘖了一聲,彆過頭去。
弄得他倒是,心中不忍至極了。
他用玉環導了神力在自己身上,又用著將神力覆在淩祉身上。
不出片刻,便平了他那道劍傷。
不再源源不斷流出鮮血後,淩祉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即便仍是蒼白如紙,可倚在床上,已是沒有方才那如死人般的嚇人了。
蕭雲諫止了玉環中的神力輸送,問向淩祉:“可好些了?”
淩祉慢吞吞地點頭:“好多了。隻是你……怎得用了它,為我療傷?你……”
“廢話!”蕭雲諫斜了他一眼,“我還能真的眼睜睜看你死在我麵前,是嗎?我又不是什麼鐵石心腸之人。”
他頓了頓,又有些窘然地道:“還有……方才,多謝你。”
若非淩祉,他便就要折在這夢境之中。
變成那一縷幽魂,跟在所有人的身後,卻叫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直到夢境結束,方才能脫困了。
他見淩祉臉色漸好,這水榭中采夕也留了些許吃食。
他便尋了點小食點心,遞到淩祉麵前:“吃些吧,受了傷,須要補充。我去看看那個黑衣人,是個什麼情況。”
淩祉頷首接過他遞來的盤子,卻是冷不丁地吸了一口涼氣。
蕭雲諫下意識地回頭,卻是陡然意識到:“你的傷口已被神力抹平痊愈,不過是失血過多了些罷了,哪有傷口給你牽扯到疼痛。”
淩祉倒不尷尬,隻道:“隻是有些麻了。”
他癡癡地望著蕭雲諫反查翻看著黑衣人的衣物,又道:“那玉環,怎麼辦?你該如何回去?”
蕭雲諫沒回頭,不過隨口應道:“無妨。夢神倒是大方,予了我許多神力,我不過用了其中一小部分。想來,是撐得住回去的。”
他又將黑衣人翻了個身,拉扯下了他的麵紗。
淩祉剛巧探頭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道:“似是……穆恕戎身邊的。”
“你確定?”蕭雲諫把黑衣人的屍體抬了起來,讓淩祉好好、仔細地看上一看,“當真又是他?”
淩祉答道:“當時天色昏暗,他又一直走在邊緣,垂首而立,叫我看得並不太真切。不過,應當是錯不了的。”
蕭雲諫不住地搖搖頭:“那便是今日之事敗露,他惱羞成怒,非要讓我二人死?這般說來,青鸞殿……豈不是危險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淩祉,淩祉卻道:“稍安勿躁。”
“穆恕戎不會動陸扶英,不然……他也不會扶持陸扶英上位,而非自己依憑權勢,乾脆篡位稱帝了。”淩祉道,“隻是這黑衣人一對二而來,倒不似真的要取你我性命,不過隻似是予一個下馬威罷了。”
蕭雲諫瞥他一眼,哼了一聲:“還不是取你性命?”
他沒再翻來覆去那黑衣人,到底也沒什麼旁的線索可循。
他乾脆地把黑衣人的屍體拖了出去,藏在這水榭的柴房之中。
不論旁的,他明日仍需得看看每人見到他們還活著時候的目光臉色。
收拾完了這一切,他和衣而臥在靠著窗的美人榻上。
與淩祉所在的床,隔著整間屋子遙相呼應。
他仰麵躺著,淩祉便透過點點月光,望向他的麵頰。
伸出手指,隔著朦朧霧色,一點一點地勾勒著他的輪廓。
隻是畫著畫著,卻是丟了那眼底猩紅的淚痣,又變了他兩分的模樣。
淩祉歎了口氣,他知蕭雲諫仍未曾入眠。
他便問道:“方才……我喚你阿諫,你應聲了。”
蕭雲諫渾身一僵。
他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不知道小劇場寫啥……
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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