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便又見淩祉想要彎腰。
似是再尋一塊石頭,將剩下的半張臉毀掉。
雖是知曉夢境中的傷痕,並不會落到現實中去。
可淩祉這般舉動,仍是如同一顆巨石,在他心胡中重重地砸起漣漪。
他如今愈發不能懂淩祉的所作所為了。
他甚至覺得,似是因著淩祉的墮魔,他的心魔愈重,便愈瘋魔。
淩祉明明眼眸清明,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將自己的容貌映出。
可他卻偏生在那清明之下,又覺察一抹幽黑。
幽黑仿佛一個漩渦。
明明瞧上去平平靜靜,可一轉身,就要將人吞噬。
蕭雲諫麵對著這樣的淩祉,都多了幾分驚懼害怕。
他錯後兩步,離遠了淩祉的身側。
腳下卻是又發力,將石塊都踢得遠了許多。
那般的場景,他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他無意識地撫上自己的額角,摸著那稍有凸起的痕跡。
終是下定了決心,等離開夢境——
他定要炎重羽去尋那法子,將他這疤痕去了。
他看著淩祉滿臉血汙的模樣,終是嘖了一聲,說道:“先走吧,我要將這裡放火燒乾淨了。”
淩祉含著春水般的眼眸一彎,道:“好。”
他已是不在乎蕭雲諫說什麼、做什麼了。
他更不在乎蕭雲諫是否有朝一日能回憶那些個往事。
飛蛾撲火,在所不辭。
麵前之人,曾是他愛過之人,也曾愛過自己。
這是刻進骨子裡,改變不了的事實。
下山的路似乎很難走,又很綿長。
等繞過了一半樹林風景之後——
蕭雲諫回過頭去看著背後的陵墓,熊熊大火將其焚了個一乾二淨。
隻留下兩句燒焦的屍體,辨不出樣貌來。
他長鬆了一口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待到了顧錚所住的小山居,乳母已是在照顧他起居了。
見到蕭雲諫,她忙不迭地跪下磕了兩個響頭:“多謝大人救小皇子一命!”
蕭雲諫伸手扶起了她,說道:“我並不會照顧孩童,還要麻煩乳母了。”
顧錚“死後”,陸扶英將福寧殿中大部分照顧之人皆賜死。
隻是他們再睜眼後,便是早已被送出了城去,到了遠遠的邊陲再也不歸。
唯獨留下了心腹乳母照顧顧錚。
乳母看著顧錚紅彤彤的一張小臉,又細心地為他掖了掖被角。
方才瞧見蕭雲諫身後隨著的,正是熟悉的淩祉。
她被淩祉滿臉血汙的模樣嚇了一跳,頓時語塞。
半晌才顫顫巍巍地說道:“我隻帶了些金瘡藥出來,不知是否可用?”
還未等二人開口,她便先起了身,逃也是的出了這間房。
獨獨留下淩祉與蕭雲諫,窘然地四目相接。
蕭雲諫沒言語,隻坐在床前看著顧錚。
顧錚吸收了那玉環中的神力,可如今仍是未曾醒來。
雖是他言語寬慰了乳母,隻道需些時辰。
可到底要多久,他卻並不真的知曉。
顧錚緊閉著雙眼,可臉色卻瞧著比從前中毒過後的時候好了許多。
蕭雲諫從懷中掏出玉環,塞進了顧錚手中。
那時候初見,顧錚便是向他討要這枚玉環。
兜兜轉轉,還是給了他。
蕭雲諫失笑:“還不如一早就給了他,他當時還能多開心幾分。”
他甫一轉身,便感覺他的手指被緊緊地抓住。
回頭望去,顧錚卻是皺著五官,嘴裡喃喃道:“母皇、母皇……”
蕭雲諫剛有幾分驚喜,以為是他醒來,卻聽外麵——
車輪馬蹄急,好似就要逼近一般。
顧錚卻是愈發得夢魘了起來,小小的身子卻叫出了大大的響動。
不知是否默契依舊在——
蕭雲諫瞬間捂住了顧錚的嘴巴,將他死死抱在懷中。
淩祉一把將歸來的乳母扯入房間中,頂上門栓,將蕭雲諫全然護在自己的身後。
——“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淩祉快瘋了!
哈哈哈哈哈,其實昨兒有個小寶貝問我是怎麼看淩祉的。
其實我覺得他如果再瘋一點,我會更喜歡他。
他其實……也有一點可憐(涉及到某些劇透,不敢說)!
小劇場:
蕭雲諫:晦氣晦氣,重羽你搞快點,明天我就要把這個所謂的“定情信疤”去掉!
炎重羽:早說讓你整容你不搞,現在再開刀的話——
蕭雲諫:現在不能開刀了?
炎重羽: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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