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砸了咂嘴,一拍手。
神侍們便魚貫而入,將梳洗用具端了進來。
蕭雲諫大刀闊斧地一揮手,便分了一部分人去伺候淩祉。
淩祉卻是接過了神侍手中的帕子,說道:“多謝,我自己來便可。”
吃了些朝飯後,蕭雲諫捆著淩祉便也不方便去司風。
此事就又交給了炎重羽,隻餘下青鱗還寸步不離地跟在他二人身後。
蕭雲諫應了扶英公主,三日後再去尋恕霜。
便也耗得淩祉無法前去。
倒是青鱗晨間收了口信,告知於二人道:“魔帝陛下言,這幾日他身心俱疲,希望魔尊閣下莫要去打擾。”
正合了心意。
蕭雲諫便提議道:“既是無旁的事,便去尋上一尋這解開夢子詛咒的法子吧。”
淩祉手指緊緊摳進了掌心,劃出一道血印。
可是他撞上蕭雲諫期許目光的時候,仍是頷首道:“好。”
他再也不會對蕭雲諫說上一個“不”字了。
蕭雲諫想要的——
即便是自己的命,他也會親自雙手奉上的。
天界設了一處世外仙境,名喚涇書洲。
專門擱置那些個平日裡不得見的藏書。
與無上仙門的藏書閣,有異曲同工之處。
經由蕭雲諫的指引,淩祉禦劍而至涇書洲。
那裡雲煙環繞,鳥鳴蟬叫,好不出塵。
蕭雲諫揮揮手,便破了護著涇書洲的罩子。
而所謂的“書籍”便顯現在了他們眼前。
與其說是書籍,倒不如更似是漂浮在他們眼前的畫卷。
一張張、一卷卷地展開又合上,仿佛在等待著有人去通讀了他們。
蕭雲諫隨手一戳,便是翻了一本。
他看看淩祉,又道:“我們便分開瀏覽吧,不要去瞧同一本。”
淩祉深吸了一口氣,卻是恍然問道:“阿諫,你信我?”
蕭雲諫皺皺眉頭,不明白地反問:“什麼?”
“你……信我,會願意解開這個夢子詛咒?”淩祉怔怔地說道,“你知道我對你有多渴求的。若我並不想解開呢,我想生生世世與你隻有這十尺的距離呢?若是我當真瞧見了,我卻不告知你呢?”
他接連說了一串。
好似從前那冰冷地不願意說話的勁兒,如今全沒了。
蕭雲諫卻是無奈至極。
他搖頭,又狠狠地斜了淩祉一眼:“你怕不是生了什麼疾病!”
淩祉說得這問題,他不是沒想過。
隻是瞧著淩祉在夢中十七年,事事皆以自己為重。
自己說什麼,他便做什麼,從來不曾有怨懟。
總是想著,淩祉能給予自己足夠的尊重。
這便是不會再讓自己多生氣幾分了吧。
他冷哼了一聲:“你會嗎?你真的會嗎,淩祉?”
淩祉歎了口氣。
他已經會了。
他明明記得,無上仙門的藏書閣中一卷,便是寫了這夢子詛咒的解法。
可是……
他仍是隱瞞了蕭雲諫。
淩祉有些不知所措。
他到底該不該說,又該如何說?
蕭雲諫見他半晌無言,隨意地劃了一本書籍到他麵前。
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快快去一同翻看起來。
淩祉依言,便也隻得先翻起了那書頁。
好在這涇書洲中,曲水流觴、亭台樓閣,應有儘有。
蕭雲諫便尋了一處六角亭坐下,依靠著漆紅的柱子翻了起來。
待到午後,青鱗便提著食盒送來了百花露珠做成的吃食。
他瞧著蕭雲諫和淩祉二人,一倚一坐地挨著看書,嘟了嘟嘴。
他替蕭雲諫擺好碗筷,說道:“神君,先進些吧。若是實在急迫,我便一同來幫忙尋一尋。“
蕭雲諫擺擺手:“重羽司風,你得看顧著停雲殿。青鱗,彆讓我有後顧之憂。”
青鱗無言以對,隻得愣了一會兒,答道:“好。”
蕭雲諫瞧他臉色有些凝重,又是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說道:“回頭什麼時候,若是重羽想要回重明鳥一族了,你還得替他接管這停雲殿呢。”
青鱗啊了一聲,問道:“他要回去?”
蕭雲諫仰麵放鬆著身子:“也許吧,他總歸是要回去的。”
青鱗得了肯定,便也沒再強留。
蕭雲諫一回首就看見了淩祉望著青鱗的背影,稍有發怔。
可是怎麼瞧著,也不是留戀。
大多更是……豔羨?
可怎又會是豔羨呢?
吃過飯,蕭雲諫便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說道:“我有些困頓了。”
“困了便去睡。”淩祉脫下外衫,替蕭雲諫披上,又道,“這邊有我。阿諫,我一直在。”
蕭雲諫嗯了一聲,闔上雙眸,躺倒在亭子的長椅上。
他未曾睡得很沉,淺眠中他仍是思索著夢子詛咒一事。
他總覺得這名詞,他從前在那裡瞧見過。
可怎般都想不起來罷了。
淩祉看著他的睡顏,緩緩勾起了唇角。
若是從今往後,皆是如此多好。
他隨意地翻著那些個書籍。
隻因為他知曉,那其中並沒有蕭雲諫想要的。
日光有些偏斜,剛巧落在蕭雲諫的臉上。
曬得他有些睡不安生。
淩祉抬手凝出魔力,為蕭雲諫摘下一片寬大的葉子來。
可葉子還未展在蕭雲諫的麵前,他便驟然睜開了雙目。
他扭過頭,直直地看向淩祉——
“無上仙門。”
“那關於夢子詛咒的書籍,就在無上仙門中。”
作者有話要說:喲嗬~淩祉要知道阿諫是裝的失憶咯
看看誰翻車,反正不是我翻車就對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