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說自己,還是說自己。
明明他在夢境中,被陸扶英拋棄、負心、毒殺。
他好似依舊還是想要她,愛著她。
也便是如此。
在夢境中,他才肯讓陸扶英一遍遍地利用他吧。
“魔帝陛下,您說夠了嗎?這裡是天界,不是你的魔界!”蕭雲諫眼一斜,卻是替淩祉攔了話。
這刺耳的話語,叫他聽罷渾身難受得緊。
蕭雲諫冷笑一聲。
便是不知是否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好似也是這般舔著臉,貼上去。
恕霜搖搖頭,狀似慨歎一番:“淩祉都為了你,背叛了我。下毒、陷害,可是一項都沒有少。便是這般,賣主求榮——”
“還不是下/賤?”
蕭雲諫驟然想起先頭淩祉曾告訴過自己,他與恕霜不過是互利互惠。
哪有什麼主仆關聯。
便是料想此番,不過是刻意而為之。
蕭雲諫退後一步。
笑顏換了方才的震怒,又道:“好似那下毒之事,並非他而為之。是您的兩位分/身,自相殘殺來著。可不是嗎,魔帝陛下?”
“……”恕霜無言以對。
蕭雲諫仍是持著笑意。
不過周遭風起,便也是他的情緒並不十分穩定的表達。
淩祉看了了然。
卻不知曉,他是為了自己。
還是為了自己,從前做的那些事。
沉默良久。
倒還是蕭雲諫率先開了口。
他不緊不慢、不慌不忙,更不卑不亢道:“我隻問您一句。魔帝陛下,您可是還愛扶英,即便她可能並沒有那般愛你。甚至於,她更愛權勢和自己。”
便是淩祉都未曾想到,蕭雲諫竟是這般地直截了當。
他甚至來不及製止,隻輕聲地喚了一句“阿諫”。
蕭雲諫沒理會他,隻在背後悄然打了個手勢。
讓淩祉稍安勿躁。
恕霜更是被他這般問題,問得措手不及。
可到底深吸了一口氣,抬眸望向蕭雲諫。
蕭雲諫好似不等到這個答案不罷休。
他臉上掛著淺淺笑意,比之溫和,卻更似是譏諷。
恕霜驟然憶起從前天後所言:“若不是諫兒拒絕,扶英總是要嫁給他的。”
緊迫感將他壓垮。
他甚至覺得,他明明是魔界的帝王。
卻不得不蟄伏於蕭雲諫這一個揶揄的笑意。
“我夢中兩個分/身,表現的還不明顯嗎?”他像是賭著一口氣般說道,“就算再折在她手中,我便也是認了。”
蕭雲諫一拱手:“扶英不會的。此事為她所提,望魔帝莫要辜負。”
恕霜眼眸頓時亮了起來。
良久,才鄭重地應達道:“定是不會。”
天帝回來之時,本以為尚要費上一番口舌,去勸住自己的女兒。
卻未曾想到,自己那個嬌養長大的女兒,竟是直接應了下來。
他心性軟弱,生怕又出了什麼天界之人勾連魔族之事,再脅迫到他的帝位。
如今恕霜以魔後位置與天魔兩界千萬年的安寧為餌,天帝又怎會不上鉤?
隻是千思萬想的,卻沒有料到扶英竟是這般識大體。
就連天後都落下淚來,說道:“扶英,若是你不想,咱們……仍是有旁的辦法的。”
扶英攙扶著母親,笑道:“是我所想,無人所迫。”
婚禮便定於十日後,從天宮送嫁而出。
天界洗白,扶英便著了一身純白而又高潔的嫁衣。
拜彆雙親後,由天帝天後親手送上了八匹神馬所引得車架。
經由六界交織,又互不管轄的烏宿。
蕭雲諫終於也隻得停下了送嫁的腳步。
他瞧著有魔侍替扶英脫下了那身高潔的嫁衣。
轉而換上了魔界之人熱愛的玄色。
烏冠如有千斤重,加之在她高高挽起的發髻之上。
蕭雲諫親手替她插上了那象征著魔後身份的簪子。
卻並沒有言語。
扶英戳著他的嘴角,向上挑起一個弧度,道:
“雲諫你可安心,我這般機敏,定會在魔界有一番天地的。”
“此去山迢路遠,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若是得空了,便去瞧我一番,可好?”
蕭雲諫紅著雙眼,點了點頭:“好。”
扶英笑著含淚,又道:“快回去吧,我以後等著你呢。阿兄,快回去吧!”
恕霜攬過了她的身子,亦是說道:“我娶回去了魔後,定然會對她好。便是押了我的謀士在你身側,若是我待扶英不好,你便唯淩祉是問吧。”
蕭雲諫沒瞧淩祉。
但也沒再動作。
他不能再相送。
烏宿已是他的極限。
他隻得瞧著扶英上了那魔界的鑾駕。
逐漸行遠淡出了自己的視線,方才回過頭去。
他對著淩祉說道:“如今便是從前的一切都被抹平,扶英仍是我寵愛的妹妹,也會是整個魔族的魔後。她定然會有自己的一番天地的,我相信她。”
淩祉亦是這般應聲道:“正是。”
蕭雲諫深吸了口氣,伸了伸懶腰,又道:“如今已是多拖了許多時日,我們也該下界去無上仙門,尋來借去那一冊書籍,將夢子詛咒的解除法子,落定了吧。”
淩祉知曉終是會等到這一天。
隻是……
——“阿諫,在此之前,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誰會出場!!!
我們阿諫啊,就是翻車也要翻得漂亮。
就不是他的錯!
小劇場:
淩祉:阿諫你不是失憶了嗎?
蕭雲諫:沒有啊,聽誰胡扯呢,我什麼都記得。就比如你原來給了我一劍,還把我本命劍劈斷了,這能忘?
淩祉:……老婆我錯了。
蕭雲諫:找你老婆認錯去,我不認識你哦。這個我確實失憶了,不記得你是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