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涼了,方才擱在自己麵前。
他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說道:“我們一同瞧瞧吧。”
淩祉又拈了一朵花,擱在茶盞一側,搖頭說道:“這是天界秘文,我不應當看,也看不得。”
蕭雲諫也沒再規勸。
隻是安安靜靜的,一人瞧著一人,一人看著書。
良久,蕭雲諫轉了轉脖子,擱下了書。
他甫要言語,卻忽而感覺到自己脖頸一陣涼意——
是淩祉的指尖。
淩祉一直虔誠地望著他,又如何沒有察覺他的頸部的不爽利。
又不敢上前打擾,便一直等到了蕭雲諫撂下書。
他的指尖圓潤,指甲修剪得與指腹平齊。
隻是微微薄涼,卻叫人舒適得緊。
蕭雲諫眯起了眼睛。
享受著片刻的舒爽。
“嗯?”
乍如小獸般的哼唧聲從他口中脫出,蕭雲諫方才明了自己剛剛乾了什麼。
他忙不迭地往前傾去,懊惱寫滿了整張臉。
他方才是怎麼回事!
他咧咧嘴,倒吸了一口涼氣,陡然說道:
“不必了。”
“足夠了。”
“多謝。”
逃離了淩祉的指尖,蕭雲諫陡然想起了自己剛從書籍上看到的功法。
他對著淩祉說道:“其實與那無上仙門燃燒自己修為的秘術相似,隻是使用法子略有不同罷了。我想著,懸暝幻境中多得是那補充修為的仙草,我們多擇一些,便能保萬無一失了。”
淩祉依言將蕭雲諫的話語記在了心上。
懸暝幻境之事急迫,蕭雲諫便也未曾告知於青鱗。
隻是喚了炎重羽,讓他替自己說句多謝。
若是沒了青鱗的相助,恐怕他們也不能這般快地折返懸暝幻境。
蕭雲諫心知肚明,青鱗挑燈在涇書洲,是尋了多久書冊的。
他一雙眼睛如小兔子般紅彤彤,看著便叫人心生憐愛。
隻是他們疾馳而行,禦劍到了那林子前時,險些要趕不上懸暝幻境的消弭。
恰是在最後一刻,淩祉環著蕭雲諫的腰,二人一同撞了進去。
緒川正在入口處,翹首以盼著。
見有人前來,先是躲進了一座山丘背後。
看清楚了是他二人,方才小碎步地到了他們的麵前,說道:“你們回來得當真快,多謝將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蕭雲諫瞧著他——
他的臉色並不十分好。
掩蓋在絳紫色鬥篷下的麵容,本該是紅潤飽滿。
可不過這兩日相隔,就覺得他如枯槁般、似風中殘燭。
蕭雲諫詫異萬分,忙問道:“緒川你的身子?”
緒川掩著嘴咳嗽了兩聲,笑道:“沒什麼大事的,並不打緊,還是你們將北羌留住一事更為要緊。”
蕭雲諫似信非信地點了頭。
可淩祉卻留了心眼,多瞧了緒川幾下。
他到了蕭雲諫身側,狀似無意地牽起了蕭雲諫的手。
蕭雲諫甫要掙脫,便感受到了淩祉冰涼的指尖在自己掌心劃著些什麼。
沉下心思,細細感受。
那文字卻是——
緒川不對勁兒。
蕭雲諫衝他點了點頭,轉而叫住了緒川:“你到底有何事瞞著我們?”
緒川還想辯駁,可瞧見蕭雲諫環著手臂,大有一副你若是不言語,我便不再配合於你的姿態。
隻得沉聲說道:“我支撐不了懸暝幻境多久了,如今耗費得皆是我的血肉。所以我才那般急迫地要你們助我,不然我和懸暝幻境,便會共同消失不見了。”
蕭雲諫這般才是鬆了口氣。
他三人在懸暝幻境中多汲取了些靈草,以作為完全的準備。
而後瞧著那神殿前麵,狀似雜草般的懸暝草。
終是要預備著將其連根拔起了。
他們誰人都不知曉,這懸暝草被拔起後會發生什麼。
蕭雲諫隻能一遍遍地回憶著書中所寫法子,在心中回顧著法術的口訣與法陣。
終是三人皆下定了決心,不過每個人的臉上的神色都大有不同。
蕭雲諫是期許,淩祉是幾分失落。
而緒川……
卻是一股子莫名而來的悲戚。
他站起身來,環顧著四周,好像要將所有的一切都記在自己的腦中心裡。
可終歸抿唇一笑,算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般,對著蕭雲諫點了點頭。
蕭雲諫深吸了一口氣,回首又瞧了一眼淩祉。
終是伸了手,拔出了懸暝草。
一瞬間天地變色,疾風驟雨。
懸暝幻境中突生□□,靈獸、人麵蛛皆是在哀嚎著。
而懸暝幻境本身,也肉眼可見得愈發變得透明了起來。
好似消弭就在眼前。
緒川不住的喊道:“快食了懸暝草!”
因著若懸暝幻境不再了,懸暝草也會隨之消失。
那時候就夢子詛咒就再也無解。
緒川也知此,他隻得叫蕭雲諫與淩祉快些服下。
而後忙著將北羌留住。
蕭雲諫看著麵前的淩祉——
如今再用什麼器皿搗碎,一個個地服下,已是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他忽而想到了什麼般地將懸暝草直接塞進自己口中咬碎。
攀扯著淩祉的衣衫,按下了淩祉的脖頸。
就以唇相對,將懸暝草的一半哺給了淩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