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九尾狐神官身後揚起一陣塵沙,被風卷著將獨獨他一個人,刮了個滿身灰塵。
他還想“你你你”地指責著蕭雲諫。
卻像是忽而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眼前一黑,腿上發軟,直截了當地跪了下來。
“如今倒是不再問我是何人了?”蕭雲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加之你的這句,我統共今天聽了多少回呢?”
淩祉接過了他的話茬,說道:“這是第四回。”
蕭雲諫拖著長音哦了一聲,又是用神力強迫著九尾狐神官抬起了頭來,說道:“如今可是認得我是誰了?”
九尾狐神官忙不迭地想要磕頭求饒,卻被蕭雲諫控製著,絲毫不得動彈。
蕭雲諫卻是拿了此事說話:“你可好大的膽子,如今不記得我是誰也罷了。現下想起來,還不討饒。”
可他如何能討饒,他渾身上下都被拘著,愣是連嘴都張不開!
那妖狐族的妖帝正與他吃酒吃得快活,如今忽而見他退了出去。
竟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也便尋了出來,就瞧見了這一幕。
他身邊還攬著剛被抓回來的夜曇,緊緊地按在懷裡。
可蕭雲諫也瞧得出夜曇的掙紮與不自在。
妖帝道:“你怎得回事,竟是被個不知哪裡來的蠢貨給製住了,你可當真弱氣!”
九尾狐神官暗暗在心中求他彆說了,可奈何自己動彈不得,又張嘴不能言。
他隻能瞧見對麵蕭雲諫臉上的笑意更甚,隻又笑道:“你懷裡的小美人兒我瞧著喜歡,你便彆留了。”
蕭雲諫這般狂妄的言論一出,便是妖帝都怔了一下。
他如今一直便是笑著的,隻是譏諷裹著嫌棄,看得妖帝渾身不爽利。
妖帝怒道:“你也配?!”
他驟然出手,在奔跑中便化作一隻巨大的純白狐狸,向著蕭雲諫攻擊撕咬而來。
蕭雲諫還未出手,淩祉便已掀下了鬥笠。
息雨脫鞘而出,如同一道貫日長虹般,直衝妖帝的麵門而去。
蕭雲諫則是環著手臂,仍是作著最最稀鬆平常的表情來。
他道:“妖帝是……給也不給啊?”
他揮手撒開了對九尾狐神官的禁錮。
那神官立馬朝著妖帝就去了,阻止說道:“是風神!是風神——他是這長飆之墟的主子!”
妖帝瞧著如今這場景,他已是得罪完了蕭雲諫。
一絲一毫地挽回餘地都沒有了,便咬牙說道:“風神又如何?他照樣是寡不敵眾!”
蕭雲諫嗤笑一聲,笑意裡儘是嘲諷:“你不知這長飆之墟為我的封地,便處處皆是唯有風神才能催動的法陣嗎?”
他話音剛落,便見妖帝腳下一個巨大的圓圈。
是由風而成的,像是個環一樣,隨著蕭雲諫的咒術,愈發得收緊了起來,將他牢牢地捆住,不能掙脫。
餘下的妖族也被蕭雲諫收拾妥帖了,扔在一旁。
他坐在高台之上——
身後站著的是一直在他身側,偏不離去的淩祉。
腳下跪著的是那位九尾狐神官。
他撐著下頜,連連歎氣。
九尾狐神官被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來,說道:“神君,是我不對!”
“當然是你不對。”蕭雲諫搖了搖頭,嘖了一聲,“作為半神族,你勾結妖族,將這長飆之墟變成了何等的奢靡之地!酒池肉林、強搶良民,看看你做得好事!”
神官被他嚇得不敢言語,隻有連連求饒的份兒。
被蕭雲諫幾句話又驚又嚇的,方才吐了實情——
“神君,先頭我便嫉妒為何皆為神官,炎重羽便能在您跟前伺候著,而我隻能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獨一人守著。”
“我本就不是個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忍了幾百上千年,便趁著您那時候在凡塵療傷之時,出了長飆之墟……這才,認識了這狐族的妖帝。”
“我二人本就是同宗,便沒顧得上那神妖有彆,成了至交。而後便一同遊戲人間……”
“然後你便覺得隻在人間遊玩分外無趣,一回又吃醉了酒,便叫上這妖帝來長飆之墟了?”蕭雲諫冷哼一聲,反問道。
九尾狐神官低著頭,不敢瞧他眼神,但仍是點了點頭:“神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處,請您懲罰!”
蕭雲諫一擺手:“回九尾狐族去吧,我停雲殿呢,也用不上你們一族了。”
這便是最大的懲治了。
因他一人之故,害了全族都要同他一起被停雲殿厭棄。
又或許還要被全天界厭棄。
九尾狐神官麵如死灰。
可他便是再求饒,也沒了出路。
處置了九尾狐神官,餘下的妖族便放了。
叫妖帝灰溜溜地帶著他們滾出了長飆之墟去。
見了這些人都離去。
夜曇方才委屈巴巴地從簾後鑽了出來,眨巴了兩下眼睛說道:“恩公……阿諫,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要怎般才能報答你?我……我以身相許可好?”
蕭雲諫歪歪頭,眯起眼睛看了看他。
卻沒作聲。
淩祉卻是聽著他那刺耳的話語,眉頭緊鎖。
又問道:“所以,現下你可能告知我們,你緣何非要引我們來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