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醉了酒的女郎,不太清白人家的清白小娘子,半夜三更的從衛國公府裡被送出去,委實對名聲不大好。
扶蘇思來想去,讓女使把陸婉吟送到了內院廂房裡暫住,並吩咐全府上下不準提及今日發生之事。
青路似有些不服氣的朝扶蘇看一眼,黑著臉,露出清晰的眼白,小小聲吐出四個字,“始亂終棄。”
扶蘇,“……滾出去。”
清俊高雅的貴公子,終於也是忍不住飆了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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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終於安靜了,扶蘇看一眼傾了滿桌的酒,再看一眼已然冷卻的菜,終於是走到書架前輕叩了叩。
書架被小心翼翼地推開,走出一個男人來。
披著黑色鬥篷,帶著黑色兜帽,遮住半張臉,隻露出白皙瘦削的下頜,扶蘇拱手,喚他,“殿下。”
可憐的殿下在書架後麵足足站了半柱香,被聖人罰站的時候都沒這麼慘,這樣一想,臉色就有點不好看,然後再看一眼桌子上的酒菜,差點暈厥,哆嗦著手指哽咽,“你我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就給我吃這些東西?”
扶蘇:“我讓人重新準備,勞煩殿下再回去站會兒。”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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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善,也就是扶蘇口中的殿下,在餓了半日,又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吃上了一口熱飯。
“劉驊膽子越發大了,不僅在朝中結黨,四派出尉,遠近偵探,還妄想將親信宦官派往各邊塞鎮守,幸好被定遠侯擋了回來。”扶蘇摩挲著手中酒杯,平靜麵容之上看不出任何憤懣之色,一雙眼波瀾不驚,仿若深潭。
趙善也道:“他與首輔黎庸衛狼狽為奸,欺上瞞下,把持朝綱,不僅是京官,就連外頭那些官員路過京師前來述職,都要給上一份厚厚的‘見麵禮’。”說到這裡,趙善垂下溫潤眉目,歎息,“是我無用。”
扶蘇看一眼趙善,薄唇勾起,顯出譏誚,“何止是你,整個朝堂之上數百千官,哪個是有用的?”
趙善伸手捂住心口:……被刀紮得好疼。
可憐的三皇子隻能狠咬一口紅燒豬蹄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幼小心靈。
“對了,最近我父親發現一件事,定遠侯府家的桃園內出了一個黃金小人。錦衣衛為了這個黃金小人已往桃園去了數次,我猜測這個黃金小人不一般。”說到這裡,扶蘇將聖人夢魘之事說與趙善聽。
趙善聽罷點頭,“父皇近幾日確是身子不大好,精神也不濟,原來是這麼回事。”然後又皺眉道:“這個黃金小人出現的蹊蹺,怎麼會在舅舅府中?”
“隻怕是栽贓陷害。”
“咳,”趙善輕咳一聲,“舅舅為人耿直,在朝中確實樹敵不少。”
扶蘇直接拆穿,“這朝堂之上,就沒這位定遠侯不敢得罪的人。”就連聖人麵前的大紅人劉驊都被他懟過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