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年年的都有人找我們家公子有要緊事。”看門的早已看透這些狂蜂浪蝶的本質,揮手趕人。
小丫鬟急哭了,聲音哽咽,“我家小姐是興寧伯爵府的二小姐。”
扶蘇腳步一頓,幾步走到那小丫鬟麵前,“你剛才說什麼?”
小丫鬟哭得正慘,突聽到一道清冷薄涼之聲,她抬眸,眼前是一位容貌極好的公子,垂眸朝她看來之時,眉眼半垂,平添冷漠。
小丫鬟怔了怔,問,“你是扶蘇公子嗎?”
“嗯。”扶蘇淡漠點頭。
“這是我家小姐托我帶給公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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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入衛國公府,正碰到要入宮的衛國公扶清搖。
自從巫蠱之案後,聖人身體不適,最近已非日日上朝,而是三日一回,今日正好有朝會。
扶蘇與扶清搖拱手作揖,“父親。”
“嗯。”扶清搖頷首,“你給我的東西我都看到了,興寧伯貪贓枉法,罪證確鑿,聖人若是知道了,必會懲戒,隻是沒想到,他竟被當場誅殺。”說到這裡,扶清搖皺眉,“弑父。”
扶蘇看到扶清搖的表情,靜默了一會兒後道:“父親覺得,陸二小姐做的不對?”
“弑父自然是不對的。”扶清搖道。
“大義滅親有何不可?”扶蘇反問。
扶清搖聽出來扶蘇的意思,“若是有罪,刑法當誅。”
“有些事情,刑法也不能夠辦到。”
就像是興寧伯將女兒們將貨物一樣賣出。
法律會判嗎?不會。
扶清搖沉默了,他看著麵前的扶蘇,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探究,“你從來不是意氣用事的人。”
“不是意氣用事。”扶蘇靜了靜,然後道:“隻是感同身受。”頓了頓,他又問,“陸瓊白的屍體能完整的從錦衣衛所帶出來嗎?”
“陸瓊白不止殺了興寧伯,還有鎮國侯。”
扶蘇將手裡拿著的一封信件遞給扶清搖,“鎮國侯的罪證,陸瓊白的丫鬟給我的。”
扶清搖麵露詫異,抬手接過,看完後麵色鐵青,“這些大周的腐爛蛀蟲,牲畜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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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陸瓊白弑父殺鎮國侯一事,聖人確實震怒。
不過念在扶清搖拿出了興寧伯和鎮國侯貪贓枉法的證據,也是罪有應得,再加上陸瓊白已死,此事便也不再追究。
此時,太子殿下站出來,請旨將陸瓊白的屍體從錦衣衛所帶回,交給家人好好安葬。
聖人沉吟半刻,準了。然後匆匆結束早朝,去煉丹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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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婉吟去錦衣衛所接屍體的時候碰到了扶蘇。
男人坐在馬車裡,身後還跟著一架馬車,上麵綁著一座上等的棺木。
“來了。”似乎早就知道她要來,扶蘇撩開馬車簾子,看著頭戴帷帽,領著陸白玉的陸婉吟。
這是陸白玉第一次看到扶蘇。
陸白玉聽說過扶蘇的名聲,京師第一才子,是位君子。
今日天色灰蒙,卻半點不減男人風華。素衫折扇,玉冠俊顏,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風範。
陸白玉下意識挺直背脊。
“你弟弟?長得與你很像,聽說讀書很聰明。”扶蘇朝陸白玉看一眼。
陸白玉麵頰立刻紅了。
“我,我也聽說扶蘇公子……長得很好看。”第一次對外交際的陸白玉磕磕絆絆,不知所雲。
現場靜默了一會兒,扶蘇與二人道:“上車吧。”
陸婉吟朝棺木看一眼,似是在思考什麼。
扶蘇也不急,就那麼半倚靠著馬車壁,靜靜等她。
終於,陸婉吟思索好了,她朝他福身,“多謝扶蘇公子。”然後牽著陸白玉的手,安靜的上了扶蘇的馬車。
陸婉吟如此平靜,讓扶蘇有些詫異。
她該是知道上他馬車的意思。
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上了一輛馬車,這是什麼意思?
不清不楚,不乾不淨的意思。
兩人的關係本就不清不楚,不乾不淨,如今更加曖昧可談了。
陸婉吟自然知道這一層關係,可她還是上了。
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