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冷靜了下來。他想起了謝雲苔適才以奴婢自稱,可想而知不是丞相妻妾,不過是個婢子而已。
這就好辦了,京中權貴間為表心意,將愛妾贈人也不稀奇,何況婢子?
定住神,祿國公世子端正一揖:“小弟喝多了,行止有失,丞相大人恕罪。”
頓一頓聲,他又道:“這婢女小弟願已重金買下,改日再另擇兩名美婢送到公子府上。”
謝雲苔周身一股惡寒遍布,腦中嗡鳴不止。
“公子。”她撐住力氣掙紮著向蘇銜蹭去,想求蘇銜彆賣了她。聲音剛出,他忽而回過身,解下披衫蹲身將她裹住,眼底的陰翳令她不敢說話。
卻又聞祿國公世子道:“這丫頭趁小弟醉酒橫加勾引,小弟一時把持不住所以……”
“我沒有……”謝雲苔緊張不安地盯著蘇銜的眼睛,聲音戰栗。
蘇銜不作聲,把她抱起來,經過祿國公世子身側時半步未停,旋而縱身躍起。
心底蓬勃的憤怒讓他想把她送進馬車中,然後就殺回去擰斷祿國公世子的脖子。但在他準備離開的刹那,她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彆賣了我……”
蘇銜一怔,回過頭,熟悉的明眸直勾勾地望著他,不安之至:“彆賣了我……”
哽咽聲鑽入心底,他不由自主地坐回了她身邊。
“彆賣了我,彆賣了我……”謝雲苔一聲聲念著,好像是無意識的,情緒漸漸激動,哭聲旋即湧出。
“彆哭。”他一出聲,她的聲音又一下停住。
一點哭聲都不敢再發出,雙眸仍緊緊盯著他。
蘇銜沉默了會兒:“回府。”
車夫看出出了事,不敢多問一句話,聞言即刻揮鞭,策馬向丞相府駛去。
車中死寂,兩個人都不說話,蘇銜一語不發地看著她,不時看到她打哆嗦。她亦有幾度想哭,眼眶紅到極處,但或許是因為他那句“彆哭”,她每一次都忍了回去。
蘇銜想想,輕道:“想哭就哭。”
謝雲苔連忙搖頭。</p
>
蘇銜皺眉,忽而很懊惱。他發覺自己根本不會哄人,全然不知這時該說點什麼好。
他隻得先告訴她:“沒打算賣了你。”
謝雲苔驟然鬆了口氣。
馬車停到府門口,他先一步下了車。她強撐心力鑽出車門,又被他抱住。縱身一躍,他直接飛入府中,避開下人,徑直奔向她的住處。
一腳踹開她的房門,他大步流星地進屋,將她放<在床上。略作忖度,他道:“一會兒讓大夫送避子湯來。”
謝雲苔一愣,忙道:“不用……”
方才光線昏暗,他大概沒看清楚,但她自己心裡清楚。
“他……他沒成。”她道,聲音還帶著輕顫,“奴婢沒事。”
“哦。”他了然頷首,看看她淩亂的衣衫與發髻上的塵土,“那讓人備水給你沐浴?”
謝雲苔薄唇緊抿,恍惚了許久,才點一點頭:“好。”
這小狗腿情緒很不對勁。
蘇銜打量著她思忖了會兒,決定暫且擱置擰斷祿國公世子脖子的事,坐到床邊。
謝雲苔猛地往後一縮。
――她禁不住想起適才被撕扯衣服的恐懼,心底明明知道與他無關,警惕卻油然而生。
“乖啊。”蘇銜佯作未覺她的目光,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意外罷了,你隻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不許胡思亂想。”
“嗯。”她訥訥地點著頭。
他又道:“水備好你就先去,我在這裡等你,你一刻內出來。”
“……一刻?”謝雲苔為這個時限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緊接著她意識到他在想什麼了:是怕她想不開自儘?
――真不打算賣了她?還怕她尋死?
謝雲苔茫然:“公子不嫌棄我?”
他眉心微跳,眼底沁出幾分好笑的情緒,托腮打量著她:“怎麼,難不成是你要強上祿國公世子?”他氣定神閒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