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帝一時氣結,咬住牙關忍回去,隻說,“妾室也是名分。”
蘇銜:“她必須是正妻。”
皇帝隻覺得頭疼。這些年蘇銜有違禮數的事他忍得多了,這件事但凡有一點餘地他都會覺得忍了也無妨,可此事著實太過分了啊!
本朝抬妾為妻都不許,何況娶通房為妻?他又是堂堂丞相,真乾了這事,朝臣的唾沫都能淹死人。
……而他還打算讓他賜婚?
皇帝揉著太陽穴看他,長久的寂靜過後,一聲長歎:“你私下裡娶她,朕也不管你。”
蘇銜:“求陛下賜婚。”
“……蘇相。”殷臨曜也皺了眉頭,“何苦這樣讓父皇為難?”
蘇銜低了低頭:“陛下不下旨,我娶不到她,征勇侯不肯。”
“……”皇帝忽而怒火中燒。
蘇銜早就在他麵前稱征勇侯為“爹”過,原來征勇侯都不曾點頭過這門親事?
殷臨曜目光在二人間一蕩,眼見父皇麵色愈發陰沉,心念一轉,意有所指:“你其實知道如何讓父皇點頭的。”
蘇銜眉心鎖起,側首看他。
殷臨曜頷了頷首:“二弟。”
蘇銜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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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明,謝長遠如舊早起,在院子裡練拳。
他這般憑戰功封侯的人除非日後還打算打拚官場,否則不必上朝,安心過日子便是。他早起練武不過是多年來的習慣,除卻傷病得不得起床時,從未斷過。
時間慢慢推移,旭日漸漸東升。晨霧被驅散,四周圍逐漸和暖。謝長遠不覺間已練出一身細汗,收了架勢籲了口氣正要進屋,一小廝遙遙奔來,隔得老遠就喊:“侯爺!”
謝長遠定住腳,舉目望去,那小廝趔趄著奔到近前,絆了個跟頭索性跪下,臉色發白:“皇皇皇……皇長子殿下要見您!”
“啊?”謝長遠一訝,趕忙親自往外迎去。邁出院門,便見一年輕男子淡然立於馬車前,馬車四周宮人林立,一看便不是等閒貴族。
聽到聲響,殷臨曜回過身,微微頷首:“謝侯。”
“……殿下。”謝長遠強定住心抱拳,旁邊那小廝機靈,上前就要恭請皇長子入府,皇長子搖頭:“不必,就一句話。”
謝長遠茫然,抬眸看他,殷臨曜神情有些複雜:“丞相蘇銜為求娶令愛,已在紫宸殿中跪了一夜。陛下盛怒,謝侯最好速帶令愛進宮,莫等陛下下旨問話。”
說罷他並不等謝長遠反應,徑自上了馬車。馬車旋即駛起,折回皇城。
這事,唉。
殷臨曜心下長歎,後悔自己昨夜多嘴。他知曉父皇心中遺憾,又知蘇銜的脾氣,便想借這機會勸蘇銜開口。
誰知蘇銜為了娶妻願意長跪,卻還是不肯開口認親。
如此可見他娶妻心誠,亦可見他心中之怨。父皇自是惱了,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殷臨曜看到父皇從蘇銜麵前拂袖離去。
“要跪就讓他跪!他跪死在外頭,朕賜謝氏給他殉葬!”惱怒之餘,父皇說出了這種狠話。
兩個人在為這事硬碰硬,亦是在借故為多年的積怨硬碰硬。
殷臨曜思量再三,唯恐父皇盛怒之下真對謝家如何,鬨得愈發覆水難收。這才趕到謝府,暗示謝長遠前往。
解鈴還須係鈴人——但凡謝長遠自己肯點頭嫁女兒,不必非要父皇賜婚,這事也就過去了。
征勇侯府門口,謝長遠被皇長子驚出一身冷汗。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皇長子的話放在這裡,他縱不肯女兒再見蘇銜一麵此時也不得不先依言行事。
謝長遠於是匆匆著人去請謝雲苔出來,父女二人一並上了馬車,他才顧上與謝雲苔細說究竟。
謝雲苔聽得麵色發白:“跪了一夜?”她心驚肉跳。
蘇銜說要去求人,她多少也猜到許是要去求皇帝,畢竟能讓丞相開口說求字的全天下也沒幾個了。
可她沒想到他是要這樣求呀!
謝長遠看著女兒的神色,心下直是苦歎。
——蘇銜可真是行事毫無章法。他先前隻道自己死撐著不點頭便是,誰知蘇銜竟能為這等事鬨到聖駕麵前去?
倒苦了女兒剛被他勸得肯見見旁人了,又被這廝鬨得擔驚受怕!
馬車在宮門前停穩,父女二人入得宮中,直奔紫宸殿。紫宸殿前的宮人知道個中官司,態度戰戰兢兢:“陛下正在宣政殿議事,侯爺您……入殿稍候?”
說話間,謝雲苔的目光已落入殿裡。熟悉的背影跪在內殿之中,筆直挺拔,看得她眼眶發酸。
是以謝長遠剛點頭說“好,有勞公公”,便覺身邊一空——適才明明乖乖待在身邊的女兒已提裙奔入殿中。
“銜哥哥!”聖駕不在,謝雲苔便索性顧不得那麼多了,跑過去哭唧唧地把他撲住,“你乾什麼……你又亂來!”
謝長遠僵在門口,眼看著女兒抱住那個惡棍。
“哭什麼啊?”蘇銜咂著嘴把她環到懷裡,不疼不癢的口吻,“我不想辦法不行,想辦法也不行,唉謝雲苔你真難伺候啊?”
作者有話要說: 男方爹:我覺得這事兒不行。
女方爹:我覺得這事兒不行。
小兩口:【抱住】
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