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慘遭折磨”,蘇嫣當然免不了要去求母親幫忙說話。謝雲苔十分耐心地幫她揉腿,但思量再三,沒為她開口。
功夫能否練成或許或多或少要看天賦,但她覺得至少要讓蘇嫣知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有可能辦不成的事,以後對人對己都不要輕許諾言。
蘇嫣一時間感覺自己爹不疼娘不愛,每天隻好找姐姐哭唧唧。可是姐姐也隻能哄哄她,並不能在這種事上做主,日子過得淒風苦雨。
如此直捱了一年,蘇嫣輕功初成,雖做不到來去無聲,但已會飛簷走壁了!
又過一年,在蘇銜出神不注意的時候,她偶爾也能突然躍窗而入嚇他一跳了。蘇嫣嘗到了甜頭,從前的淒苦蕩然無存。
功夫再好一些的時候,蘇嫣開始跟著暗營“鬼混”了。暗營眾人憑著一身功夫出入皇宮暢通無阻,她也跟著來,隻不過人家是去辦差的,她是去看熱鬨的。
謝雲苔覺得她這樣不太好,老實說,蘇銜也覺得不太好。但架不住皇宮現下的主人――蘇嫣的親大伯父覺得無所謂,夫妻兩個想想,那好像也就沒必要非得管她。
不知不覺,蘇嫣年滿十二。蘇婧如今已十八歲,婚事早已定下來,這年真正開始籌備婚禮了。宮裡對此都很重視,帝後三天兩頭召她進宮,讓六尚局一並幫著籌備嫁妝,蘇嫣常也跟著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姐姐的地方,幫得上她就乖乖幫忙,幫不上就另找事情乾。
姐妹兩個通常同去同回。這日卻是一同去了,蘇婧卻獨自回了府。
“阿嫣呢?”謝雲苔看見她就問,蘇婧的臉色略有點發白:“娘……您進宮一趟吧,阿嫣她她她……她把皇長子給打了!”
“?!”謝雲苔一愕,顧不上多問,一邊著人給出門辦事的蘇銜帶了句話,一邊已向外走去。
她走進宮門,宮人們顯然都知道她是為何而來,不必多做吩咐就請她去長秋宮見皇後了。皇後正是昔年的皇長子妃,這些年下來,二人也已熟絡。謝雲苔便徑自進了寢殿,一繞過屏風就看見略大蘇嫣一歲的皇長子躺在羅漢床上,眼睛倒睜著,隻是看上去還暈暈乎乎。
蘇嫣僵著張臉坐在幾步外的椅子上,皇後手裡拿著塊冷帕子,一邊幫兒子敷額頭一邊勸蘇嫣:“你消消氣,一會兒本宮說他。”
說話間看見謝雲苔,皇後抬頭一哂:“你來了。”
謝雲苔朝皇後福了福,看蘇嫣:“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
蘇嫣指著皇長子,一臉憤恨:“他欺負禦花園裡的貓!那貓兒慘叫不斷他還不停手!”
謝雲苔一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蘇嫣越說越氣,急出眼淚來,“相識這麼久,我都不知他是這樣的人!”
謝雲苔與皇後相視一望,皇後也鎖著眉,沉默了會兒:“夫人先坐吧,這事一會兒再說。”
皇後倒沒有責備的意思,謝雲苔想了想,也隻好先坐下來等。到底怎麼回事她也想聽個明白,還是要等皇長子緩過來才好。
偌大的寢殿中鴉雀無聲。過了一刻,皇帝趕了過來;又過一刻,皇長子終於恢複清醒,撐坐起來目光一蕩,顧不上父母都在,破口大罵蘇嫣:“蘇嫣你有病吧你!”
蘇嫣啪地拍案而起:“你好端端的欺負貓乾什麼!還敢罵人!”
“誰欺負貓啦!”皇長子揉著後腦勺,聲音壓過她,“你看清楚了嗎你!你個悍婦!”
“元琢。”皇帝淡淡開口,皇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殷臨曜麵無表情地睇著長子:“不許罵人,有話好好說。”
“……那貓自己犯傻。”殷元琢鎖著眉頭,“從樹上往下跳,底下是株蒼耳,踩了一腳刺球,慘叫不停。”
“兒臣路過就把它抱過來拔刺啊。”
“她倒好――”他說著又怒指蘇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腳!”
就那麼一腳,他飛出去好幾丈。貓跑得倒快,也不留下來給他做個證?他懷疑它剛才的慘叫都是騙人的!
帝後:“……”
謝雲苔:“……”
蘇嫣:“……”
謝雲苔說她:“你看看你?冤枉好人了吧?快去賠不是。”
“……”蘇嫣死死低著頭,盯著地醞釀了半晌,起身走向皇長子,“我錯了。”
“嘁。”殷元琢冷聲,揉著後腦勺不理她。
“彆跟我計較嘛……”蘇嫣的聲音軟下去,繼而添了幾分討好,“元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