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原先準備怎麼辦就還是那麼辦,不可因為孤要來,便鋪張浪費。”蕭君湛提點了句,擺擺手,道:“無事就退下吧。”
衛平、沈興躬身行禮後,緩緩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大殿兩人才對視一眼,麵上皆有控製不住的喜意。
他們十分默契的緘默不言,一道出了宮,直奔教坊司而去。
朝廷辦的官窯,在這兒就是再風流些也不怕被禦史參一本內帷放蕩,是朝臣們放鬆相聚的好地方。
“世叔,”等舞姬獻藝的功夫,包間隻有他們二人,沈興方才低聲道:“依您看,殿下此番如此關注咱們府上的兒女婚事是何意?”
“殿下行事自有他的用意,豈是我等能揣摩的,”衛平常年皺起的眉頭不知何時不自覺的舒展開,他撫須笑道:“不過,殿下能親臨衛府女郎出閣宴,這實在是對我們兩家這樁婚事的看重。”
衛平話說的很客氣,說是兩家婚事的看重,實則他心裡已經把太子給的臉麵全數歸於自身了。
要知道,是同一樁婚事,衛、沈兩家三日後也是同時辦酒宴。
一家是出閣宴,一家是娶親宴,太子殿下卻金口玉言,確定了去的是他衛府。
這可不是專程給他衛平的臉麵嗎?
想來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終於發現了他為官數十載,兢兢業業勞苦功高,且有真才實乾,才特意加以勉恤。
要不說能結為姻親呢,沈興和衛平是一樣的看法,認定了太子殿下此舉是為了給衛府抬臉麵,也是給了其他朝臣、世家們一個信號。
一個殿下要抬舉忠勇侯府的信號。
百忙之中專程去赴一個侯府女郎的出閣宴,恐怕還隻是抬舉的開始……
思及此,沈興端起桌上的美酒,笑著舉杯敬道:“世兄在尚書省任右丞有好些年了吧?他辦差向來穩妥,從未出過差錯,殿下想必都記在眼裡,也該給他提一提了。”
衛平聽了,內心深以為然,他已年近花甲,還是個武官,精力早不行了,殿下真想抬舉衛家,最大可能應當是給他的世子衛洹加官。
兩家是板上釘釘的親家,也沒把對方當外人,衛平絲毫沒有遮掩心頭的喜意,隻認真叮囑道:“此事你我知道就好,未落實下來前,切不可宣揚。”
沈興連聲稱是,心裡也高興的很,他兒子娶的就是衛洹的嫡女,嶽丈大人有好前程,自然是好事?
………………
長吉殿。
等兩位老臣走後,蕭君湛又批閱了會兒奏章,半晌,將手中的筆擱置下,輕聲道:“寧海你說,三日後,孤就這麼去衛府,冉冉會不會又生氣了?”
……我如何能知道。
寧海再也不敢揣度那氣性大的衛家姑娘心思了,內心腹誹了句,麵上為難道:“您去了,是給忠勇侯府極大的臉麵,衛姑娘應當不會生氣。”
他的話說到後頭愈發小聲,明顯帶著些底氣不足。
蕭君湛如何聽不出,他凝神沉思良久,歎了聲:“真是個冤家。”
他行事何時如此瞻前顧後過,什麼叫一物降一物了,遇上衛含章後,蕭君湛算是了解了。
明明想的不行,卻連去見她都不敢,生怕再被她責怪擅闖女郎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