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想把紀尋拽上馬, 然而紀尋似乎真的對騎馬毫無興趣。
他向來如此, 秋風也不強求。
隻是秋風對這項運動也沒有什麼感覺, 一個人騎著,難免有點兒無聊。
而且顛簸和摩擦讓她覺得雙腿之間有點兒疼……
難道這就是蛋疼的感覺嗎?
秋風騎著馬轉了兩圈, 同時把原著裡的這一段劇情在腦袋裡仔細過了一遍。
原著中似乎沒什麼特彆重要的劇情, 大部分情況下都在虐來虐去。
這邊的虐點自然是傅雲軒發現了兩個孩子的存在, 以為秋白跟紀尋生了孩子。他拽住秋白的馬強行坐了上去,把秋白摟在懷裡, 策馬飛奔離去。
秋白坐在馬上, 被顛得七葷八素。
他們繞了一大圈, 同時發生了一係列為了虐而存在的對話。
最後傅雲軒黑著臉, 騎馬回到出發的地方。
誰知這個時候馬場裡發生了異變——有隻受驚的馬兒突然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朝著當時在場的糕糕飛奔而去。
紀尋反應不及,被馬踢翻在地。
而傅雲軒看著那個長相神似秋白的孩子, 在短時間內爆發了巨大的潛力。
他從馬上跳下來,翻身一滾穩穩落地,隨後便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直竄出去,一把拉住了受驚的馬兒。
按理說人的力氣不可能敵得過發狂的馬。
但傅雲軒不一樣。
他是男主。
他高大, 威猛, 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
他不是人。
他是個惡魔!
這一段劇情也很好地完成了對比工作, 作為男配的紀尋體力和反應裡都不及男主。
小孩子都會很崇拜自己的父親, 特彆是在叛逆期到來之前, 很多孩子都會覺得自己的父母無所不能。
即使是小天才也一樣。
這個事件讓傅雲軒在糕糕那邊刷了好大一截好感度。
糕糕對他的喜愛程度直逼星星。
用“奇妙的血緣”來解釋的父子情突飛猛進, 也讓兩位小天才幾乎忘記了, 他們的“父親”一開始並不想要他們。
事情總不能這麼簡單。
傅雲軒在孩子麵前不能洗白得這麼輕易,而紀尋,也不該作為他洗白的墊腳石。
在傅雲軒借酒澆愁失望彷徨的時候,是紀尋陪伴著兩個孩子,教他們一些他們這個年齡還學不到的知識。
秋風騎著馬繞了回來。
這一段劇情她不知道該怎麼改變,因為她的存在,就已經阻止了劇情的發生。
原著中,促使那匹馬飛奔而來,攻擊秋白的孩子的——正是“秋楓”。
這段劇情可能不會發生了。
秋風的馬停在紀尋麵前。
紀尋站在馬場邊沿,仰頭看著坐在馬上的秋風。
秋風繞到哪裡,他的目光就追到哪裡。
麵無表情,毫不掩飾。
這種炙熱的目光讓秋風覺得非常熟悉,也很安心。
她把馬兒停在紀尋身邊,翻身從馬上下來。
紀尋看著她問:“不騎了?”
“歇會兒。”秋風說,“看看孩子們。”
紀尋點點頭。
秋風手裡牽著飛煙,偏頭去看紀尋:“你是不是很喜歡小孩子?”
紀尋看著正在騎馬的兩個孩子,嘴角勾了勾,不答反問:“你呢?”
“還行吧。”秋風說,“小孩子可愛的時候很喜歡,鬨起來就討厭了。”
紀尋沒說話,秋風想了想又道:“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嘛。如果真的很喜歡,也許就會包容那些討厭的地方吧……”
紀尋看著秋風的側臉,笑開了:“那我呢?”
秋風:“嗯?”
紀尋:“你……討厭我麼?”
這還是紀尋第一次跟秋風談及這種話題。
他們倆之間似乎有一種微妙的默契,曖昧幾乎肉眼可見,誰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在升溫,周圍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但他們誰也沒提。
秋風有意逗他,笑著說:“平常不討厭。”
紀尋聽出她語氣裡的玩笑,配合地裝出緊張的樣子:“那,什麼時候會討厭?”
秋風笑道:“我也不知道,好像討厭的地方都被忽略了。”
——如果真的很喜歡,就會包容那些討厭的地方吧。
比很喜歡還要更喜歡一點的話,就會把討厭的地方全都忽視掉了。
紀尋沒再說話,伸手摸了摸秋風的腦袋。
秋風仰頭看他:“那你討厭我嗎?”
紀尋搖了搖頭。
他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但秋風拽著他的袖子,目光明亮,像是很期待的樣子。
——不夠啊。
這種程度的感情,根本不夠。
他希望她更加喜歡他,依賴他,離不開他。
不是忽視那些他的缺點——而是連同他的所有陰暗麵都一並愛著。
紀尋驚異於自己的想法居然如此極端。
他不能如實地說出這麼極端的想法,也不能顯得太過激進。
紀尋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好在有人過來打破了僵局——
星星站在他們麵前,仰頭看著兩人,臉上一副拽拽的表情,聲音清脆:“我去下衛生間。”
秋風的注意力總算被轉移過去:“好,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星星滿臉抗拒:“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他在侍者的帶領下,邁著一雙小短腿跑了。
現在這事情,幾乎是大半都在按照劇情發展。
可一隻蝴蝶煽動翅膀都能掀起颶風,另外小半的變動會把事情推向什麼方向,誰也不知道。
秋風顯得有些緊張,她盯著糕糕,生怕什麼時候會有一隻馬竄出來。
而紀尋則是盯著秋風,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緊張。
“秋風?”他道,“你在擔心什麼事情嗎?”
秋風搖了搖頭:“也不是……”
她在想,要不乾脆把糕糕喊來,大家一起從這裡離開算了?
可誰也不能保證這個選擇的結局會更好。
能預測未來真不是什麼好事,因為誰都想規避風險,可誰也不知道規避風險之後會不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情。
除非能看見的並不是短暫的未來,或者什麼將要發生的災難事件,而是能看到每一個選擇背後通向的最終結局——這樣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秋風正在猶豫時,另一邊突然開了一輛小車進來。
開車的是個侍者,而傅雲軒和秋白都坐在車子後麵,一個人占據一邊,兩個人都沒什麼表情,顯得不大高興。
在看見紀尋和秋風的瞬間,秋白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去找兩個孩子的身影。
而傅雲軒,瞬間就發現了秋白的不對勁。
他偏頭看向秋白:“你很緊張?”
秋白:“什麼?”
“你跟紀尋有什麼關係?”傅雲軒眯著他那雙“銳利的鷹眸”,滿臉不爽道。
秋白咬著下唇,嘴硬道:“我跟他什麼關係,和你有什麼關係?”
傅雲軒沒想到秋白會為了紀尋這樣嗆他,頓時氣得不行。
他冷笑道:“你以為我沒辦法查?隻要我願意,你們說過幾次話,我都——”
秋白的臉上頓時失了血色。
就在這時,秋風插了嘴:“你查我們教授做什麼?”
傅雲軒:“……?”
他臉色很差,下意識想到了那天在遊輪上秋風的指責。
傅雲軒冷著臉看向車上的侍者:“你先走吧,我們說點私事。”
侍者火速逃離現場。
唯一剩下的圍觀“群眾”飛煙噴了個響鼻,晃了晃馬尾。
“你們倆的事情,彆扯上我們教授。”秋風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傅雲軒,“知道說幾句話有什麼用?他喜歡我,一句話不說也會喜歡我。”
她看了下秋白,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太激動漏了餡。
又看向傅雲軒,繼續笑道:“有人不喜歡你,你說一千萬句也不會喜歡你。”
傅雲軒:“…………”
秋風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為什麼你那麼成功,又一把年紀了……卻連追個妹子都不會?”
傅雲軒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
在他的意識裡,他跟秋白之間的是重重疊疊的誤會,是堆積起來的深不見底的愛,和幾乎同等的恨。
他和秋白之間的問題,不該是秋風說得這麼風輕雲淡。
簡直像是中學生談戀愛,其他的什麼也不考慮,有點好感說點好話就能在一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