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紅著臉看向秋風。
她也不習慣秋風把事情說得這麼直接。
“你們也知道你們之間有多少誤會吧,這都是不溝通造成的。”秋風看了眼紀尋,笑著牽住了他的手,“沒我們的默契,就不要學我們眼神交流唄。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出來不好?”
她這一長串發言,巴掌夾著蜜棗一起丟過來,讓人不由得暈頭轉向,甚至分不清哪一句是好話,哪一句又是她的羞辱。
秋風一開始也隻是打嘴炮,結果說著說著突然就很有優越感。
——傅雲軒可能什麼都有了,但他失去的是愛情啊!
秋風想笑,紀尋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彆做得太過火。
秋白從車上下來了。
她走到秋風身邊,看向她的目光裡帶了點兒求助和詢問。
她看見糕糕了,可她沒看見星星,也不知道這孩子去哪裡了。
明知道秋風帶著應該不會有事,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擔心。
可惜秋風沒能成功接受她的目光。
她拍了拍秋白的手背,看向傅雲軒道:“說唄,你這麼凶是因為你愛她。”
傅雲軒:“……”
秋風那邊的數據快樂成長,此時進度條已經過半。
她有些不太滿足地舔了舔唇,看向紀尋,疑問句裡滿是肯定的語氣:“我們走?”
紀尋垂眸看著她,滿臉都是縱容的淺笑:“嗯。”
秋風心滿意足,鳴金收兵,打算帶著糕糕一起逃離案發現場。
突然,牽著糕糕那匹馬的人發出一聲尖叫。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匹馬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嚇,突然之間從訓馬師的手裡掙紮出去,帶著馬背上的孩子,一路狂奔出去。
秋風還沒反應過來,秋白率先發出一陣短促的尖叫。
那匹馬朝著他們飛奔而來。
傅雲軒反應迅速,當即從車子上跳下來,撲向了站在中間的秋白。
他抱著秋白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而秋風拽著紀尋朝旁邊走了兩步,躲開疾馳而來的馬兒,另一隻手已經拽緊了手裡的韁繩。
她仗著自己有係統的幫助,非常熟練地翻身上馬,同時從馬鞍側麵拽出來一根馬鞭,淩空用力一甩。
馬鞭發出銳利的破空聲,激得秋風□□的飛煙一下子躥了出去。
“秋風!”
紀尋緊張地大喊一聲。
事情發生得太快,他來不及抓住秋風的手,隻能看著那匹馬踢踏著離開他的視線。
她說走就走,迅速又果斷。
而他什麼都抓不住。
這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覺異常糟糕,讓他覺得頭痛難忍,捂著額角閉上了眼。
而另一邊。
糕糕幾乎整個人貼在馬鞍上,緊緊的拽著馬鬃,咬著牙沒發出一點聲音。
他感覺周圍的風像是一道道利刃從他的臉上刮過去,他無法閃躲,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手裡的韁繩和馬鬃,不讓這匹受驚的馬兒把自己甩出去。
秋風快馬加鞭,終於追上了糕糕。
與此同時,秋風也在她的保姆車裡搜索著任何能用的東西。
——什麼也沒有。
眼看著馬就要越過馬場的邊界,秋風咬牙盯著糕糕。
突然,糕糕整個人被猛地甩了出來。
秋風瞪大了眼睛,電光火石之間,她雙腿緊緊夾住身下的飛煙,一隻手摸到手鏈,有意識地拿出了裡麵所有的衣服。
一大把衣服在空中炸開,五顏六色異常鮮豔。
這些衣服裹住了空中那個瘦小的身子,跟著他一起快速墜落。
秋風又按住手鏈,緊急地把車子裡的床墊沙發墊抱枕什麼的全給抽了出來。
瞄準糕糕落下的地方,通通都丟過去。
她還沒試過這樣狂野地從空間手鏈裡拿東西,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沒想到危急關頭這手鏈這麼給力。
秋風脫力趴在馬背上,又重新把韁繩拽在手裡,讓飛煙“刹車”。
飛煙聽話地慢了下來。
秋風騎著馬轉回了糕糕身邊。
這過程太過驚險刺激,秋風有些緩不過來。她喘著氣收回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時間收拾,全部強行塞回了手鏈裡。
糕糕躺在地上,出了手心發紅,滲出一點血絲以外,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口。
秋風稍微鬆了口氣。
她猜糕糕不會有太大問題,這孩子也算是主角之一,還是有主角光環在的。
秋風癱坐在糕糕身邊。
她隱約看見紀尋從另一端騎著馬來了,在他的身後還有傅雲軒和他懷裡的秋白。
秋風眯了眯眼,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力氣。
困得都快要昏倒了。
她想說話,想伸手摸一摸糕糕——
結果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秋風睜開眼之前,聞到了很多消毒水的味道。
是醫院的味道。
這讓她覺得很熟悉,頭疼的同時,心裡也像是被什麼捏緊了,讓她痛苦地閉緊了眼睛。
身邊忽然有溫暖的感覺靠近。
有人用雙手,握住了她放在身側的手
那雙手溫暖又乾燥,手背的皮膚似乎很光潔,但指腹間帶了薄繭,在她的手背上摩挲,有點兒癢。
“秋風。”身邊傳來乾啞的聲音,語氣裡帶著卑微的渴求,“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秋風聽話地努力睜開眼,看向身邊的人。
紀尋一怔,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指。
秋風皺了下眉,小聲驚呼:“疼。”
紀尋連忙放開了手。
秋風這才放鬆下來,仔細去看床邊的男人。
——她從沒看過他這幅樣子。
發型好像沒什麼變化,但眼底已經有了青黑。
麵容憔悴,雙唇發白乾裂,唇上和下巴都覆著一層胡茬。
簡直像是世界末日來過了似的。
秋風無奈的伸高手臂,摸摸他的臉,輕聲問道:“我這是昏迷多久了?”
紀尋按住她的手背,努力露出一點微笑:“我不知道,可能三天,或者五天……”
他的聲音有點發抖,眼睛通紅。
大概是發現了自己的狀態有點兒不太對勁,紀尋停下了話頭,盯著秋風的眼睛,很輕很慢地,長長的出了口氣。
“我以為。”他聲音乾澀,“你又不要我了。”
秋風腦袋還暈著,一時間沒發現那個“又”字似乎不該出現。
她眯了眯眼,揪住紀尋的鼻子:“你亂想什麼呢。”
紀尋握住她的手腕,沒什麼表情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指。
“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紀尋問她,“我去叫醫生來。”
秋風:“先等會兒……我好渴。”
難怪昏迷的人醒來第一句台詞都是喊“水”,她現在覺得喉嚨裡乾得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要不是看紀尋可憐成這樣,她第一句話也是喊水。
紀尋連忙起身,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從床頭櫃上拿了水壺和水杯,倒水時才勉強止住了手腕的顫抖。
秋風撐著床坐起來一點,靠在床頭。
紀尋端著水杯過來。
他先試了試水溫,才送到秋風麵前,低頭看著她。
秋風也仰頭看著他,像是在思考些什麼,沒接這杯水。
紀尋頓時有些慌了,他捏住水杯的指尖開始泛白,緊張地盯著秋風。
——她在嫌棄他嗎?
因為他先抿了一口這杯水,她就不想喝了?
紀尋也很渴,他手足無措地想把水杯收回來,再若無其事地說一句“我重新幫你倒”。
但秋風及時拉住了他的手腕。
她從紀尋手裡接過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又看著紀尋,對他招了招手。
紀尋低頭湊過去:“怎麼了?”
秋風指指旁邊的座位。
紀尋順從地在床邊上坐下,平視著秋風。
秋風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她朝紀尋那邊挪了挪,然後直起身子跪在床沿,揪住紀尋的襯衫領口,隨後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唇。
兩個人的唇都有些乾裂,碰在一起弄得彼此都很癢。
好在唇齒之間,還有濕潤的、溫度恰好的水。
秋風喂他喝了水,唇邊帶了點笑意,舔了舔他稍微濕潤一些的唇。
“太乾了。”她貼著他的唇說,“都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