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謝景行身邊時,卻被拉住:
“彆過去……”
千百年來,但凡謝家男子體內生出巫祝之力,無不以悲劇而告終。甚至很多,活不到成年就會夭折。
潼潼能相對輕鬆的長大成人,期間全靠了予哥付出無數心血。
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極致了,即便是已經確知,外甥女天賦更在妹妹之上,謝景行依舊不認為,她有解決的能力。
真是進去了,以潼潼那傻小子對妹妹的在意,隻有更難過的。
“潼潼是個懂事的孩子,絕不願意,我們因為他難過,更不會想讓你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就如同剛剛,明明疼的嘴唇都咬爛了,依舊不肯發出一點聲音,還是最後是在受不了了,才哼了一聲出來。
“……也就是藥浴的時候,會疼的厲害,等藥浴結束,就會好多了……剛才你也看見了,你二哥厲害著呢,還能跳舞,還能和人打架,還能背著你跑……”
說道最後,卻是謝景行喉嚨裡都有些發哽——
他們家潼潼啊,真是太堅強也太能忍了。這樣讓人發狂的藥浴,根本要每天一次,從小小的稚童,到現在這十幾年裡,潼潼硬是承受了幾千個日夜。
明明痛得要死,可那孩子隻要清醒過來,就會對著每一個人笑,還會小小聲的安慰身邊每一個人,說他沒事,讓大家不要擔心……
“二哥會痛,是不是因為,他身上,就和您臉上這會兒一樣?”謝林晚這會兒也發現了,之前她還以為是傷口的東西,根本就在謝景行皮膚下麵。
謝景行下意識抬起手,剛觸碰到那幾道“紅印子”,就被電了一下似的放下來,黯然點頭:
“不錯……”
謝林晚剛要說什麼,一簇仿佛是箭羽破空的聲音隨之傳來,又撞擊在門板上,發出“咄”的一聲響。
謝景行臉色大變,顧不得再和謝林晚解釋,反身又往浴室跑:
“予哥你開門!”
剛才進去時,就發現,潼潼體內的巫祝之力明顯有逸散的苗頭。可不就是怕傷著他,予堂兄才強製把人趕了出來。
可明明離開前,予堂兄跟他說,隻是逸散出來少量罷了,怎麼聽聲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之前為了救謝文潼,謝景行也曾鑽研過家中典籍,倒是沒有找到切實可行的治療方法,卻從中發現一條讓謝景行心驚膽戰的記載,那就是一旦體內巫祝之力無法控製,出現大量外泄,也就意味著生命也走到了儘頭。
甚至還會波及到身邊的人。
曾經謝家曆史上有限幾個產生了巫祝之力的先祖,都是因此而早早夭亡,甚至第十二代那位先祖,最愛的兒子就是因精神力逸散離世,更在巫祝之力驟然爆發時,還傷到了拚命想要救他的父親,導致那位先祖也跟著重傷不治……
想到剛才直接把自己給丟出來的予堂哥,謝景行忽然明白,怕是予堂哥根本是知道潼潼情形極其危險……
轉身衝過去,一腳踹開緊閉的浴室門。
一股紛亂的精神力頓時從裡麵激射而出,不是謝林晚拽了他一下,謝景行怕不立馬就得受傷。
而隨著房門洞開,浴室內的情景也儘入眼底——
謝景予身上衣服全是破洞,裸露的肌膚下,全是和謝景行臉上一樣鼓凸起來的刺目紅痕。
至於說僅著背心短褲仰躺在浴池裡的謝文潼全身上下更是鼓起老高的紅印,宛如蚯蚓般縱橫起伏。
房門敞開的那一瞬間,瞧見滿臉不安的謝景行和直直看過來的謝林晚,謝文潼痛苦到扭曲的神情明顯出現一瞬間的怔忡,艱難的咧了咧嘴,想要衝著謝林晚做出一個笑容,臉部蚯蚓隨即跟著滾動:
“晚晚乖,去睡,睡啊……二哥很快,很快就,會,好起……”
下一刻一下咬住嘴唇——
他如今的情況,根本是動一下,那些逸散的精神力就開始在體內如鋼刀般攪動,哪裡承受得了他一連說了這麼多?
“關門,全都出去!”謝景予急聲道,身子跟著快速旋轉——
他如今跳的這曲舞蹈,就是家族典籍上,那位名叫晚的大人救下謝家同樣和謝文潼一樣,出現了精神力逸散症狀的第五代老祖時跳的——
時間太久遠了,很多人都認定晚大人是謝家的先祖,事實是謝家第五代老祖是晚大人唯一的弟子才對。
隻晚大人並未成親,又早早逝去,謝家上下索性和供養祖宗一樣,供養了晚大人的牌位。
按照典籍上的記載,這支舞蹈不但難度極大,更需要天賦奇高,有著至純巫祝之力的女子跳出來,才有奇效。
之前謝景予也是練了數年,才算能把整支舞蹈給演繹完整,曾經還傳授給過謝薇,結果謝薇硬是學了三年,才能跳出來不到三分之一。
等謝文潼因為體內巫祝之力陷入危機,謝薇也已離世。心疼侄子,又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謝景予就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也給他跳了這個舞蹈,發現雖然沒有巫祝之力的緣故,沒辦法取得如同典籍上記載那樣的神奇效果,卻能分擔謝文潼精神力逸散造成的痛苦。
甚至這些年來,謝景予明顯感覺到,日日為謝文潼跳這曲舞蹈的緣故,謝文潼體內逸散出來的巫祝之力,竟然有一部分,在他體內貯存了起來。
雖然這樣的結果,直接造成謝景予每天都要和謝文潼一樣,有幾個小時的痛不可當,卻到底讓謝文潼成功跨過了二十歲的大關,成為謝家曆史上體內有巫祝之力的男子中,活的最長的。
“晚晚你先回房間……”謝景行如何看不出來,浴室裡現在情形不對,不但侄子謝文潼,就是予堂兄,也處在危險之中,忙不迭囑咐了謝林晚一句,就又要往裡麵衝。
完全沒注意到謝林晚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