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真是糊塗。越老先生您這是要走啊?那我也不留了。”謝景予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越鬆齡張了張嘴,再張了張嘴,明明心裡憋屈的都要爆炸了,卻硬是一句責難的話都說不出來。
好大一會兒,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
“景予啊,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剛才不是也說了,你越叔我啊,真是有些老糊塗了……”
說著轉頭看向越問楓:
“問楓啊,爺爺年齡大了,難免會有糊塗的時候,你不會怪爺爺的,對吧?”
從越問楓有記憶起,越鬆齡見著他,都是視若無物,畢竟在越家人心中,他不但是廢物,還是越秀不名譽的象征。如果不是當年發生了什麼,越問楓覺得,越家人應該這輩子都不希望他踏入謝家一步。
這麼被老爺子單獨拎出來說話,根本就是破天荒的。
甚至不但語氣如此親切,還第一次以自黑的方式向他道歉。
明明這樣的情景,越問楓不知道夢想了多久,可真是成了現實,竟是一點兒喜悅的情緒都沒有,隻覺得索然無味。
越鬆齡似是絲毫看不出越問楓的抗拒,神情依舊和藹可親,瞧著就好像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祖孫似的:
“爺爺的車就在外麵呢,我們現在回家吧。咱們爺倆正好好好說會兒話……”
能和越鬆齡同坐一輛車,並接受越鬆齡的親自教導,於越家小輩而言,一直都是做夢都想要的殊榮。
結果越問楓卻是依舊沉默。
越鬆齡被逼無奈,隻得又加了一句:
“爺爺老了,家裡還是要交到你們這些年輕人手中。”
這句話,無疑等於承認,越問楓已經被他納入越家繼承人的考察範圍之內。
“我覺得這裡挺好的……”越問楓終於開口,隻是他說的話無疑和越鬆齡想要的答案大相徑庭。
越鬆齡神情就僵硬了一下,卻是絲毫沒有著惱,還笑著不住點頭:
“也是,你和謝小姐是同學,同學想在一起玩會兒,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這樣,我讓人給你送衣物過來,你什麼時候想回去,就給我打電話,我讓人過來接你……”
“對了,這張卡,你拿著,既是到謝家做客,也不能什麼都麻煩人家不是?得便了你去買些禮物……”
話裡話外,都是在向謝景予昭示主權——
越問楓是越家子弟,他絕不會拱手讓給謝家。
更是不等越問楓拒絕,就快速的塞了張卡給他,然後唯恐越問楓反悔似的,快步往自己車那裡去了。
一係列行徑看得謝家眾人目瞪口呆,還是謝昉先回過神來,又氣又笑的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越鬆齡這個老狐狸,果然還和從前一樣不要臉皮!”
所謂唾麵自乾,說的就是越鬆齡這樣的人了。
倒是越問楓,自打越鬆齡離開後,無疑輕鬆不少——
和越家是強者的樂園不同,謝家這裡無疑更符合越問楓對“家”的想象,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越問楓已經對謝家產生了極深的依戀。
無論是不苟言笑的謝景予,還是活潑靈動的謝林晚……
為了慶祝謝林晚出院和越問楓成功激發出精神力,謝景予特意囑咐胖嫂準備一桌好菜,好好的慶祝一番。
菜剛擺上,就有汽車聲在外麵響起。等人進來,才眾人才發現,竟然是因為忙到飛起,已經好幾天沒回家的謝文宇。
“文宇你怎麼回來了?”謝景予的神情就有些愕然。
之所以有這樣的疑問,實在是作為越澈最看重的學生,謝文宇被業界公認為將來會接受越澈衣缽的人。再有剛剛作為主持人和謝家聯合研製出特效藥的傑出貢獻,讓謝文宇的聲望更上一層樓。
也因此,越澈重傷的消息傳出來後,在所有有可能接替越澈的人選中,謝文宇的呼聲是最高的。
再有越澈的倒下,留下的千頭萬緒的工作太多,謝文宇心傷擔憂越澈傷勢之下,還要保證科學院那邊不會因為越澈的倒下出什麼紕漏,這段時間當真是忙得焦頭爛額。
之前甚至好幾次趕去醫院時,都已經接近淩晨時分。什麼時候這麼早回來過?
看出大家的擔心,謝文宇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來了。”
做得差不多了?謝景予挑眉,明顯並不信他的這個說辭。
還想再問,電視機屏幕正在播報的晚間新聞裡,忽然跳出來一張瞧著有些熟悉的麵孔,可不正是和謝家人名字極像的那位華裔科學家謝景旻?
主持人抑揚頓挫又恰到好處透露出激動的聲音隨即響起:
“……享譽世界的科學巨匠謝景旻先生,已於今日正式到華國科學院履新……作為研究精神力方麵最傑出的專家,相信謝景旻先生一定會給華國科學院帶來新的氣象,帶領華國科學人開創出全新的局麵……”
“是他接替了越澈的工作?”謝景予盯著電視屏幕上那張風度翩翩的儒雅麵孔,聲音不辨喜怒。
“嗯。”謝文宇點頭——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謝景旻一直就在科學院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文宇總覺得謝景旻看他的眼神,和看彆人有很大的不同,倒不是說威懾性十足,而是一種,貓戲老鼠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謝文宇心情很是糟糕,更讓謝文宇無法接受的是,謝景旻甫一上任,就給他“升了官”,然後就順理成章的把他從研究小組中踢了出來……
“謝景旻還把之前已經簽訂好的謝家和科學院共同生產特效藥的合同要了過去……”
謝文宇覺得,這也就是合同已經產生了法律效力,再有就是作為研發者,謝家本就享有一定的特權,不然說不好,謝景旻真會撕毀合同。
話說到這個地步,謝景予要是再意識不到謝景旻確實有問題,那就是真的蠢了。
沉吟了片刻道:
“你還年輕,以後的機會多的是。既然看不透謝景旻的來曆,暫時回避,也不算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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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話題一轉: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打聽到越澈的消息?”
“姑父的情形,不大好。”謝文卓神情明顯就有些難過——
稍微有一點醫學常識的人都明白,醒來的時間越晚,意味著大腦受到的傷害越重。越澈這麼久了都對外界沒一點反應,說白了根本就是成了植物人。
這些年來越澈全身心投入到科學研究中,外人讚揚他本就是為科學而生,隻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謝文宇明白,其實除了確實熱愛科學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什麼讓越澈留戀的了。
自從親眼瞧見越澈在眼前倒下,謝文宇就被無窮的後悔齧咬著——
他一直知道,姑父內心有多想念姑姑,更是有多深多重的遺憾,埋在心裡。卻是幫著隱瞞了晚晚就是姑父和姑姑女兒的事實。
真要是姑父知道了這個,起碼清醒的時候,也能真切的開心哪怕一天啊。
“我想去看看他。”謝林晚忽然開口,猶豫了下還是道,“醫學不起作用的話,我想試試,能不能用精神力幫他刺激大腦……”
謝景予剛想說醫學上還沒有這樣的先例,轉而想到從晚晚回到謝家後,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神奇之處,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家裡可以幫你見到你爸爸……”
瞧見鮮血淋漓的越澈的那一刻,謝景予最終意識到,原來相對於這麼多年的恨,他和老爺子一樣,其實心底一直沒能放下越澈。更是明白,原來相較於生死,一切都是那麼微不足道。
“隻是會有些難度,你怕是還要等一等……”
以越澈在華國的巨大影響力,何止是有點兒難度?
至於說經常見到越澈,進而幫他治療,更是難如登天。
隻是謝景予並不是會服輸的人,既然已經認定了,那無論如何都要試試的——
即便傾儘所有財力物力,但凡有一點希望,謝景予都不願放棄越澈。
“我有可以接近,爸爸的機會。”謝林晚忽然小聲道。
“你?”謝景予愣了一下,旋即想都一點,“你是想通過周遲,請周家幫忙?”
語氣裡卻是有些不置可否——
不可否認,周家真想幫的話,無疑比謝家容易得多。
可問題是,也周遲“紈絝”的身份,周家真舍得為了他的女朋友,動用那麼多人脈?
“不用靠周家,周遲的意思是,他帶我過去。”
“他?”謝景予明顯不相信——
人們肯給麵子也是衝著周氏家族,至於說周遲,怎麼想都絕不可能。
“那個,周遲不是舅舅您想的那樣……”
之所以周遲一直隱瞞真實身份,倒不是為了故弄玄虛。實在是他出任執法最高長官時,根本還不足二十歲。
當初他的任命是總統親自下的,彼時也正是總統因為精神力暴動對普通民眾傷害太大,飽受彈劾的時期。
為防節外生枝,總統才建議周遲戴上麵罩……
“您之前不是見到魈了嗎?”
“你的意思是,那位魈警官,和周遲認識?”真是魈肯答應,那自然要比找任何人都好使。
“不是,我的意思是,魈,其實,就是周遲。”謝林晚臉上就有些發熱——
兩人並沒有準備一直瞞著家裡,可這麼快就揭破周遲的身份,也是沒有想到的。
耳聽得“啪”的一聲響,卻是謝文宇的茶杯直直的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一定是幻聽了吧?周遲不是紈絝嗎,怎麼可能會是讓天下人都聞之色變的那個可怕的魈?!漓的越澈的那一刻,謝景予最終意識到,原來相對於這麼多年的恨,他和老爺子一樣,其實心底一直沒能放下越澈。更是明白,原來相較於生死,一切都是那麼微不足道。
“隻是會有些難度,你怕是還要等一等……”
以越澈在華國的巨大影響力,何止是有點兒難度?
至於說經常見到越澈,進而幫他治療,更是難如登天。
隻是謝景予並不是會服輸的人,既然已經認定了,那無論如何都要試試的——
即便傾儘所有財力物力,但凡有一點希望,謝景予都不願放棄越澈。
“我有可以接近,爸爸的機會。”謝林晚忽然小聲道。
“你?”謝景予愣了一下,旋即想都一點,“你是想通過周遲,請周家幫忙?”
語氣裡卻是有些不置可否——
不可否認,周家真想幫的話,無疑比謝家容易得多。
可問題是,也周遲“紈絝”的身份,周家真舍得為了他的女朋友,動用那麼多人脈?
“不用靠周家,周遲的意思是,他帶我過去。”
“他?”謝景予明顯不相信——
人們肯給麵子也是衝著周氏家族,至於說周遲,怎麼想都絕不可能。
“那個,周遲不是舅舅您想的那樣……”
之所以周遲一直隱瞞真實身份,倒不是為了故弄玄虛。實在是他出任執法最高長官時,根本還不足二十歲。
當初他的任命是總統親自下的,彼時也正是總統因為精神力暴動對普通民眾傷害太大,飽受彈劾的時期。
為防節外生枝,總統才建議周遲戴上麵罩……
“您之前不是見到魈了嗎?”
“你的意思是,那位魈警官,和周遲認識?”真是魈肯答應,那自然要比找任何人都好使。
“不是,我的意思是,魈,其實,就是周遲。”謝林晚臉上就有些發熱——
兩人並沒有準備一直瞞著家裡,可這麼快就揭破周遲的身份,也是沒有想到的。
耳聽得“啪”的一聲響,卻是謝文宇的茶杯直直的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一定是幻聽了吧?周遲不是紈絝嗎,怎麼可能會是讓天下人都聞之色變的那個可怕的魈?!漓的越澈的那一刻,謝景予最終意識到,原來相對於這麼多年的恨,他和老爺子一樣,其實心底一直沒能放下越澈。更是明白,原來相較於生死,一切都是那麼微不足道。
“隻是會有些難度,你怕是還要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