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您嗎……”祁宴喃喃著,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你說的是雁鳴湖畔那裡,那麼,是我。”謝林晚點頭。
“可,可當時……”祁宴的神情還是有些遲疑。畢竟當日他雖然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可對於可以說是自己救命恩人的那道身影,依舊有著刻骨銘心的印象——
對方黑發披肩,身姿曼妙,分明是個妙齡女子,甚至很多次,祁宴都覺得,和,謝家的謝林晚背影肖似至極,這也是為什麼每次見到謝林晚,都會有特殊好感的根本原因。
而眼下這位老婦,雖然風度絕佳,一雙眼睛也說不出來的熟悉,年齡卻是無論如何也對不上啊。
“祁宴,我是謝林晚……”謝林晚也沒有想到,周遲的化妝會這麼成功,無奈之下,隻得自曝身份,“你帶我去見祁教授,我想看看謝教授到底怎麼回事……”
沒想到老嫗竟然是謝林晚,祁宴也是目瞪口呆,顫抖著聲音道:
“你的意思是,當時雁鳴湖畔的那個女子,真的是你……”
“是我……謝林晚再次點頭,隨即探身向前,握住祁宴的手,壓低聲音,“現在,有沒有感受到什麼?”
祁宴會激發出精神力,她在雁鳴湖畔的那曲靈舞根本至為關鍵,再有之後祁長林買走的自己的那枚符篆從旁助力,才最終破土而出。
換句話說,祁宴的精神力根本就是和她係出同源。
下一刻,祁宴眼睛一下睜得溜圓,神情中的不可置信,更勝剛才。
不怪祁宴如此,實在是他從來都不知道,人體內的精神力竟然還是可以外放的嗎?
更甚者,對那份外來的精神力,他的身體不但沒有半分抗拒,甚至還喜悅無比……
下一刻,一隻手伸過來,極快的把兩人的手分開。
謝林晚抬頭,正對上周遲委屈的眼神,一時哭笑不得。
倒是祁宴,被周遲毫不遮掩逸出的冷氣給驚到,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真的,真的,是你……”
當初被救後,很多時候祁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甚至對謝林晚的那種隱秘的好感,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再沒有想到,原來謝林晚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又忽然想到一點: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難道是有人要害謝林晚,所以她才會這麼喬裝打扮?
看出了祁宴的猜測,謝林晚搖頭:
“他們不敢害我,應該就是想要逼我出來……”
這麼說著,眼神就有些發冷——
如果說之前僅僅是周崖,謝林晚或者還不致這麼想,現在再加上一個祁長林,都是和網店,或者說網店背後的那位“大師”有關係的人,讓人想不多想都難。
想要逼謝林晚出來?
祁宴無疑就有些懵懂——
之前謝林晚救治褚家老爺子的情形,他可是親眼所見,換句話說,謝林晚現在可是整個褚家的大恩人。
雖然這幾天為了叔叔的事,焦頭爛額,可祁宴卻也不時聽人提起,褚家對謝林晚有多看重。
甚至為了謝林晚,和謝景旻以及謝景旻背後的龔家都隱隱有對立之勢。
再加上謝家對謝林晚的寵愛,祁宴還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敢吃了熊心豹膽,會想著對謝林晚不利。
“不是逼‘謝林晚’,”看出他的疑惑,謝林晚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白發,“而是這個樣子的‘我’……”
這麼說著,不覺就有些歉疚:
“祁教授極有可能是被我連累……我懷疑,所謂祁教授的精神出問題,說不定是人為的……”
“人為的?”祁宴一下攥緊了拳頭,神情都有些駭人——
接到祁長林瘋了還險些害了祁嶽晟性命的消息,祁宴人正在京市。事實上就在前一天晚上,叔叔還和自己通電話,說他有幅作品得了大獎,結果第二天早上,就在家裡和爺爺發生了衝突。
等祁宴從京市趕回來,祁長林已經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爺爺祁嶽晟,也同時被送到醫院救治。
祁宴第一時間趕到了三院,卻被保鏢給攔住,任憑他想了種種辦法,這麼長時間都不得其門而入。
他想去找爺爺祁嶽晟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可任憑他如何哀求,祁嶽晟都不肯見他……
眼下聽了謝林晚的話,才察覺,事情好像果然有些不對頭……
“他們怎麼敢……”雖然謝林晚說隻是猜測,祁宴卻覺得,十有八、九,還真是這樣。
更是想到一點,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精神力者對普通人出手,導致普通人精神世界崩塌,以致瘋了的事件,這也是為何國家會出台法律,嚴禁精神力者針對普通人。
要真是謝林晚的猜測是真的,怕是害叔叔的人,就是家裡人,甚至,爺爺祁嶽晟也有份……
這一刻,祁宴簡直恨得發狂——
相對於精神力者,普通人的精神世界無疑太過脆弱,一旦被摧毀,根本連救治的可能都沒有。
叔叔祁長林從來沒有什麼野心,這輩子的願望不過是撫養他成人,然後做他自己喜歡的畫畫事業,結果那些人卻連這個簡單的願望,都不允許他實現嗎?
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憤怒的情緒,啞聲道:
“我帶你們上去。”
要進入電梯時,一直跟在謝林晚身側的周遲卻是猛地回頭。
一直坐在車裡往這邊瞧著的林蓉心裡頓時一悸,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
一直到幾個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電梯裡,那種懾人的壓迫感才消失。
和她一樣感覺的還有祁鳳鳴。
重新恢複精神力,甚至精神力強度還要在從前的自己之上,結果剛才,他竟然有一種沒辦法承受住對方視線一秒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