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修仙論道會每十年一回,場麵恢弘盛大,世間門稱得上名號的人物與各大門派都會前來參與比試一番。
原先明霄仙尊尚在時魁首非他莫屬,但自從千年前一戰後明霄仙尊閉關修煉,鮮少離開無忌峰。論道會的魁首便由各大門派爭相搶奪,但他們修為不及明霄仙尊,即使奪得魁首也無法撼動明霄仙尊與淩雲宗的地位。
如今傳聞四起,都說那傀儡菩薩已誅殺明霄仙尊,不論此事是真是假,正道修仙門派的臉麵都被壓在魔修的腳下狠狠踩了一次。
一時間門紛亂齊飛。
正道憋著一股氣,邪道想趁著風作亂,各方勢力虎視眈眈。
這場鬨劇最終還是由淩雲宗清虛真人出麵主持才穩住了場麵,清虛真人拿出明霄仙尊的本命劍,隻見那霜雪君子劍錚錚作響,坦蕩昭示著分神期大修明霄仙尊尚在人世。
看著君子劍發出的淩淩劍意,所有魑魅魍魎不過半刻便掩麵逃竄,抱著小心思自詡正道的一些人也顫顫住了嘴,一切看似已回歸平靜。
夜幕時分,一艘三層巨艇緩緩駛在江麵上,幾十個大紅燈籠高高掛在各層廊下,點點燭火照亮了船身兩側波蕩著的青水。
扈拔坐在船屋內倒珠子似的說完這一整段才抬手豪飲了一杯茶潤嗓子。
身姿如山的扈拔此刻縮著肩膀矮坐在喬灼左側,一邊觀察著喬灼的表情,一邊討好笑道:“祖宗莫急,畢竟那清虛真人拿出來的隻是一把君子劍,並不是明霄仙尊本人,如今各方按捺著心思想弄個明白的人多了去了哈哈哈,遲早會內訌!”
喬灼慵懶地靠坐在矮榻上搖著扇子沒說話,他的右側坐著元栩,門外站著龍岩。
元栩一身白袍如雪,俊朗但麵冷,他望著喬灼忽然問道:“主子要殺明霄仙尊,是因為與他曾有仇怨嗎?”
喬灼勾起狐狸眼輕笑,合起骨扇朗朗道:“你猜。”
扈拔比龍岩要聰明許多,隻一眼就發現祖宗跟這位蕭刺的關係非同一般,至少也得是個同吃同眠的交情,現在這兩人調情,他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元栩仿佛很在意這點,勢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似的,沉眉低聲道:“主子,屬下愚笨,還請明示。”
元栩自認與喬灼有的恩怨不過是千年前的那一戰,自古正邪不兩立,喬灼想殺他也是情有可原。
喬灼的新寵小貓早被曼娘帶了下去,男人倚靠著的矮榻旁便有了空位。
喬灼抬手輕喚,元栩見此毫不猶豫地抬步上前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元栩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眼前男人的眉眼輪廓,喬灼鴉睫濃密卷翹,總含著笑的雙眼眸色更是燦如星辰,薄唇紅潤,鼻尖輕翹。
元栩幾乎在聞到喬灼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時瞬間門回想起曾經的旖旎一夜。
男人喉結一滾時喬灼忽然抬起扇骨抵住了他的脖頸間門,元栩一低頭就看見喬灼眯起狐狸眼,扇骨順著他的喉結輕滑,勾唇淺笑道:“小心肝怎麼像是饞了。”
元栩聞言頸肩繃緊,一言不發,克製隱忍的模樣像是被喬灼說中了似的。
喬灼的話語剛落,元栩身後便響起一聲極輕的關門聲,他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扈拔悄聲出去了。
扈拔聰穎十分,元栩也在這幾日的相處中知道了。
喬灼收起黑骨扇托著腮輕聲道:“我與明霄仙尊勢不兩立,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元栩幫喬灼揉腰的動作一頓,下意識便問道:“為何?”
喬灼躺在矮榻上沒當即回答,隻是冷哼了一聲,說:“你倒是對那明霄仙尊十分在意。”
喬灼的語氣帶著幾分探究和警惕,讓元栩手勁下意識發緊,眼神微沉道:“並不,我隻是在擔心主子。”
喬灼挑眉望著元栩沒說話,單看樣子分辨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元栩捉摸不透喬灼對待明霄仙尊的態度,雖說喬灼想殺他,但隱隱之中元栩總覺得喬灼很在意他。
可即使這般猜測,元栩也不敢賭,隻能繼續隱藏著明霄仙尊的身份待在喬灼身邊。
喬灼搭在矮榻邊沿的手腕上還印著吻痕,不難猜出那晚元栩到底用了多大的力。
船上這幾日元栩雖然會替喬灼按捏腰部止酸,但每當入夜還是會被喬灼趕走,荒唐一夜的耳鬢廝磨仿佛變成了遙遠到上一世的事情,食髓知味的元栩第一次品嘗到了煎熬兩個字。
他想靠近喬灼,不隻是像現在這樣的靠近,還要更近,像那晚一樣的近。
喬灼轉身輕捏住元栩的手腕,用纖細手指在元栩突出的腕骨上摩挲幾下才反問:“擔心?”
喬灼輕笑幾聲後緩緩眨眸道:“蕭刺,我是吃透了人心的魔,你在想什麼,難道本座會不知道嗎?”
男人的目光變得淩厲幾分,仿佛真如他自己所言能看透人心。
元栩坐在矮榻的邊緣停下按捏的動作,抿唇直直垂眸望向喬灼,啞聲問道:“那主子說,我現在在想什麼?”
元栩的眸色很沉,身姿頸肩挺拔俊朗,如畫如雪,氣質凝斂像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