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車裡坐著的時候喬灼就已經注意到了顧斯年的腿長,但沒想到的是站在自己身側時男生居然會比他想象的還要高，兩人的身高差足足有大半個腦袋。
喬灼一手揣兜，似笑非笑地說了聲：“一米八七,報矮了吧？”
顧斯年背著黑色的學生雙肩包立在華貴奢靡的金色餐廳大門前沒有任何窘迫,身姿頎長如修竹，單薄的白襯衫讓他身上的學生氣一覽無遺。
顧斯年垂眸說：“一米八.九，比年初又高了點。”
眼前這個即將跟自己聯姻的男人穿著妥帖的高定西裝，黑色的襯衫襯托出他更加白皙的肌膚,無論是那條束腰的皮帶，還是喬灼手腕上隱約露出來的腕表都價值千萬,足以抵過自己小半年的生活費。
顧斯年越是站在喬灼身旁,就越是感覺到自己與他的距離有多大。
那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階級權貴的壓迫,雖然喬灼至今連一句關於聯姻的話都沒說,但顧斯年已經感覺到他落入下風。
會員製餐廳的招待賠笑著跑出來時喬灼極其習慣了的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扔給對方,接著一言不發地輕一抬下頜,那人立馬揚起誇張到有些虛假的笑容,說：“喬總,您訂好的位置已經安排好了，菜也按照您的喜好吩咐下去了。”
喬灼一腳踩在紅地毯上，顧斯年跟在他身後，踏上這條望不見儘頭的走廊時顧斯年不經意間聞到了從喬灼的黑襯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
那味道與顧斯年想象的膩人完全不同，是一種成熟的,優雅極了的單調木質男香。
眼前這個金字塔頂端的人物一路被招待護送著進入包間，顧斯年沾了光也奢靡了一把。
包間的餐桌旁有著一麵巨大的落地窗，隻要一側頭就能看到江邊的夜景煙火和燈光秀。
頂層俯瞰著人群，如同少時在路邊垂首看一群螻蟻一樣。
顧斯年隻瞟了一眼就皺眉收回了視線。
對麵的喬灼十指相交抵在下巴處，眼中含笑望著顧斯年說：“菜都是按你的口味點的,試試。”
試試這兩個客氣的字從喬灼口中說出來時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就好像在這世上沒有人能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或許喬灼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發號施令，但顧斯年隻覺得如坐針氈。
天窗上灑下的月光柔柔地打在喬灼的眸底，照出似夢似幻的溫柔笑意，顧斯年拿起刀叉時不期然地與喬灼視線相撞，隨即心底猛地一跳。
瞬間的震動讓顧斯年慌了神，他隻能極快地移開眼，動作倉促隨意地握刀一切，叉起一塊鵝肝嘗了嘗。
味蕾被刺激的同時隻聽對麵傳來一聲很輕的嗤笑，顧斯年才發覺自己剛才的一切反應都無所遁形的展露在喬灼麵前，手心微涼。
他不可否認這位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實在漂亮得過頭了，或許這也是為什麼那些金融雜誌總喜歡拿喬灼兩個字做文章的原因。
三響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包間內凝滯的氣氛，身著黑白製服的女招待托著三層拱形盤子踩著高跟走進來，她的目光從一開始便鎖定在喬灼身上，女人卷翹的睫毛和惹人垂涎的紅唇看起來都費了不少力氣。
“喬總，這是經理送您的金箔巧慕斯，祝您用餐愉快。”女招待的聲音也甜絲絲的。
顧斯年垂眸儘量不去看，心底卻想起了雜誌上對於喬灼的定義，渣又浪的多金貴公子。
喬灼等欣賞夠了顧斯年的反應，才對著女招待一點頭，男人從出生起便被無數愛意渴望包圍著，也被這樣明顯的欽慕眼神看慣了，於是喬灼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隻說：“放在他麵前，小孩兒可能喜歡吃。”
小孩兒……
被這樣稱呼的顧斯年握刀叉的手指一緊，接著就看到那三層的豪華金箔慕斯被放在了他視線可及的位置。
女招待離開前戀戀不舍地又看了喬灼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惹人憐。
但喬灼全然視若無睹，甚至都沒偏頭看她一眼。
因為溫度原因，喬灼把衣袖卷到了小臂處，露出白皙流暢的薄肌線條，男人矜貴的下頜總保持著輕抬的弧度，這讓他有了一種俯視的壓迫感。
他的眼瞳很深邃，黑珠圓潤透亮，眼尾又歸攏狹長起來，微微向上挑著，眉眼間的距離適當的近乎完美，優越的骨相配上濃烈的五官輪廓讓人隻一眼就能記在心底。
這是一個隻要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的男人。
關門聲響起，顧斯年不知為何竟然鬆了口氣。
“喜歡甜品嗎？嘗嘗。”喬灼撐著下頜問，看向顧斯年的眼神繾綣。
顧斯年輕皺眉，聞言反倒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說：“喬總，咱們還是直接談協議吧。”
喬灼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挑眉笑道：“等了我那麼久，不餓嗎？”
顧斯年抬眸時目光狠了些，心想這人果然是故意把他晾在一邊的。
“不急，開了一天的會，我可餓了。”喬灼說罷優雅地拿起刀叉切起白瓷盤裡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