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番外一(1 / 2)

番外合集

一、藺頌番外

喬灼的墓碑上沒有照片,隻有一方灰色的矮碑立在霧蒙蒙的草坪上,周圍的樹枝都修剪的很乾淨,沒有任何突兀的線條。

葬禮上的人群都散去,此刻隻剩下藺頌站在這裡。

藺頌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站了多久,隻覺得一股僵硬的氣息從喬灼離開的那天起就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久久都不肯離開。

或許那天死去的人不止喬灼一個。

藺頌知道自己喜歡喬灼,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會陷得如此深,在失去喬灼的每一個深夜裡藺頌都睜著眼睛失眠到天亮。

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個人,藺頌整個人如墜冰窖,就好像心臟被一雙手用力地攥住捏緊,呼吸不暢,全身發麻,悲傷到難以哭泣。

過去的半個月裡藺頌瘋了一般的拒絕接受這個事實,甚至連家都沒回,他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但此時此刻站在墓碑前,藺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他再也不能縮在那個幻夢裡,試圖催眠自己喬灼還活著。

藺頌垂在身側的手臂猛地顫抖一瞬,眼淚幾乎控製不住地流出。

他無聲哭泣。

矮碑前的男人忽然腿一軟,跪在了喬灼的墓前,草坪微陷。

藺頌想伸手去觸摸墓碑,半晌卻又瑟縮地收回顫抖的手。

他沒忘記自己和喬灼的那段短暫的相處時光是怎麼強奪來的。

喬灼從來都不喜歡他,一直想要逃離那裡。

“你在生我的氣嗎?”藺頌神色疲倦,眸光暗淡地開口,聲音沙啞極了。

明明說好首映禮之後就要跟著他出國治療的。

難道都是騙人的嗎。

男人說完忽地自嘲般笑了一聲,“不,你根本不在意我,你的眼裡裝不下任何人,沒有人能讓你停下腳步。”

“這是你的答複。”藺頌的肩膀突然失去了支撐力,他脫力般望著墓碑,“喬灼,這就是你的答複嗎?”

寧願死,也要自由。

藺頌空洞地坐在寂靜的墓園裡。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喬灼時的場景。

喬灼永遠是那樣的居高臨下,輕一開口就打碎了他的自尊,什麼影帝或者導演,在喬灼眼裡都不過是賺錢的工具。

在那時,無論是喬灼在飯桌上的高傲和在片場裡的折辱都讓藺頌的恨意無限升騰……

可不知道從什麼開始,或許是從一開始,藺頌的所有注意力漸漸地都投入到了喬灼的身上。

片場大雨中喬灼在他的手心裡摁滅煙頭。

藺頌不可否認在他狠厲抬手握住喬灼的後頸時除了怒火外,還有震耳的心跳聲。

他無法抑製地被喬灼吸引了。

沒有人能不被喬灼吸引。

喬灼就像一團火焰,張揚地燃燒在那裡,所到之處吞噬萬物,藺頌再回過神時已經從沈繼明的派對上把人帶回了家裡。

藺頌在發現沈繼明對喬灼的心思時嫉妒又憤怒。

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藺頌懂,他也自認自己從來不是一個禮貌紳士。

於是在明白自己對喬灼的心思後藺頌出手了。

半脅迫,半誘哄。

那段日子是藺頌整個人生裡最開心的時光。

可如今想來,對喬灼來說卻恰恰相反。

藺頌坐在墓碑前埋首,他該慶幸這裡沒有喬灼的相片,否則他也沒有勇氣站在這裡。

“對不起。”藺頌紅著眼起身,他抖著手整理了一番衣襟,又掏出一把手.槍。

藺頌啞聲自嘲地笑,“你應該不想見我,但喬灼……”

冰冷漆黑的槍.口抵住男人的太陽穴。

藺頌無言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道歉?懺悔?我愛你。

統統都蒼白極了。

於是藺頌沉默,他眷戀般的望著眼前矮碑,幾秒後,寂靜的墓園裡響起一聲乾脆利落的砰——

槍聲驚起林中飛鳥。

它們自由地離去。

二、楚脩番外

保護omega新法頒布,帝國不再禁止抑製劑買賣,同時也不再使用OA信息素匹配製度,在最大的限度範圍內維護了人權保障。

舉國上下一片歡慶,隻有宮殿內的楚脩一臉冷漠。

他確實如願以償地推行了新政,帝國的蛀蟲貴族們也被遣出首都星,再也沒有理由在這裡欺壓民眾為非作歹。

可楚脩看著眼前這一切,心底卻空洞極了。

因為他失去了自己的omega。

大臣們在這一年內曾經無數次地提起讓楚脩娶omega的建議,但無一例外全部都被駁回。

甚至在最後一次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向來冷漠平靜的楚脩忽然大發雷霆。

他即使飽受信息素的困擾也不會去找另外的omega。

“我有愛人。”楚脩雖然這樣說,可心底裡自己都在反駁自己。

喬灼發.情期時他趁虛而入,那場意外讓兩個人有了最緊密的關係。

楚脩食髓知味,身為一個alpha竟然選擇用最蠻橫的方式禁錮住了一個omega。

甚至還美其名曰冠上了一個保護的名義。

楚脩知道自己或許在客觀上確實給出供喬灼休憩的庇護所,但事實上喬灼反感這一切。

喬灼是昔日的公爵,他周圍永遠站滿了人,那些人各個挑出來都樂意給出這樣一個‘庇護所’。

而楚脩用自己曾經不屑的地位鎮壓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他獨占了這位漂亮的omega公爵。

楚脩的愛意無聲但窒息,喬灼被困在這裡的日子一定厭煩疲倦極了。

不然喬灼怎麼會反,甚至想跟維爾斯和布魯克暗中聯合推倒自己。

楚脩站在王宮寢殿的窗前望著遠方陷入回憶。

時間過得越久,楚脩便越喜歡反複地拽出昔日有關喬灼的記憶來折磨自己。

因為楚脩一想起喬灼,心就會刺痛,無窮無儘的顛倒情緒幾乎讓他的信息素爆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楚脩喜歡上了這樣的刺痛折磨,仿佛這樣他才能知道自己還活著。

喬灼走得乾乾淨淨。

楚脩知道喬灼一定不想和他牽扯上任何的關係,所以從他離開起,議論聲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人敢談論那位放蕩公爵的八卦新聞。

他的名字成為禁忌,隻供楚脩一人懷念。

楚脩扶著窗沿微微垂頸,他熟練地打開藥瓶灌下幾顆信息素平緩劑,躁動卻無omega安撫的alpha信息素充滿在整座寢殿,男人的背影顯得十分孤寂。

本該吃三顆就停下的楚脩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沒有放下藥瓶,反而緊緊攥在手裡又拿出一把。

“喬灼……”楚脩邊嚼邊輕聲道:“本性使然,我或許永遠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

“我該放你走的。”楚脩的淚砸在窗沿上,藥瓶逐漸見底。

“如果你早早離開,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楚脩轉身走向殿內深處,英挺銳利的雙眼再也不見昔日光彩,疲倦拖垮了他的身體,讓這個正值壯年的alpha沒有了目的地,像一隻不知方向的孤鳥。

但在楚脩閉上雙眼的最後一刻,三S級的信息素猛地散開來,威壓布滿整座宮殿。

帝國的新任皇帝就這樣睡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三、烏雁西番外

喬家村山神廟自那場四天四夜的大火之後便成了一堆灰燼。

平白闖入的外來人浩浩蕩蕩地來,最後走的時候卻連烏雁西都沒帶走。

因為烏雁西倔了神,耳邊聽不進彆人的勸誡,失魂落魄又固執地抱著喬灼的屍首說死也要死在一起。

烏家人等不下去了,後來還是烏鐸看不過去下了離開的決定。

烏鐸知道烏雁西篤定的事情誰也更改不了,便領著一眾烏家仆從轉頭離開大山。

可烏鐸嘴上說著不管,後來的幾年中卻也一直在繁華和大山中來來去去,花了兩年的時間讓喬家村通了外界的路。

從此,喬家村不信山神,不信天命,改信自己。

烏鐸多次往返也是怕烏雁西看不開,真如他自己所說的跟著喬灼去了。

但直到喬灼立了墳,烏雁西都還好好活著,烏鐸也漸漸放下心,回到繁華都城娶妻生子,漸漸地,大山裡的喬家村和那位蒼白垂眸,耳垂紅痣的美人老爺都成了他的回憶,和大哥烏雁西也好久不見。

喬修文和喬珊珊離開了村子,在烏家的幫扶下在外念了書,修了學。

他們雖然是同姓,但算隔三代的遠親,兩人喜結連理,五年後雙雙回到大山辦起新學堂,教書育人,還常常把柳蘊接過去給喬家村的小孩兒們講解藥理,開玩笑地學嘗百草。

大火之後仿佛所有人都在向前走。

隻剩下烏雁西永遠被困在了那天,男人一直等在原地,似乎在等一個回不來的人。

烏雁西留在了山神廟廢址,他給自己修了一個破破爛爛的茅草屋,隔了幾步路的鬱鬱蔥蔥的樹林中就是喬灼的墳,周圍雜草被整理得乾乾淨淨,蚊蟲都鮮少。

隻有幾簇嫩黃的花芽長在土堆旁。

雨天烏雁西給墳上撐傘,夏日烏雁西拎個椅子坐在墳旁一同曬太陽。

春來秋去,從前的烏雁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改了姓。

喬家村裡的孩童慢慢長大,各個都知道山頂有個奇怪的男人,叫喬雁西。

喬修文腿腳方便時常上山見雁西,可往事不好聊,新事雁西又不認得,他們之間隻有一個喬灼,可喬灼不能提。

久而久之,喬修文不來了,隻有柳蘊還拿著酒壺找找他。

兩個人就坐在茅草屋前天南地北的聊,多數時柳蘊說著,雁西默默喝著酒聽著,男人的眼角多了幾分落拓,但並不頹喪,眸光時時盯著遠處的土墳。

柳蘊知道雁西想知道什麼,便專門挑著給喬灼治病時的趣事講,講到喬灼不願意喝苦藥偷偷澆給花盆時雁西放下酒壺起身。

月色朦朦朧朧地照在墳頭,直到雁西倒在路旁的時候柳蘊才發覺男人醉了。

克製到極致的悲傷在這一刻仿佛宣泄了出來。

雁西倒在墳頭流淚。

柳蘊看得不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了茅草屋。

柳蘊悄悄替醉的睡著的雁西把脈,果然心疾入骨,已難治愈。

一句話說,等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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