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萬不得已，不到實在控製不住，他不會選擇那一步。
所以，他在竭儘所能地壓抑自己的心，儘量地縮短與明姝接觸的時間，不讓自己墮入太深的深淵。
明明心中渴望得疼痛，鳳清羽還是強逼著自己留在公司裡。
好像隻要不去見她，鳳清羽就還是曾經那個翩然端莊的世家家主。
然而，他無論怎麼努力，卻仍然成效寥寥。
鳳清羽能逼著自己不去見她，用各種複雜的工作麻痹自己的心臟，卻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想她。
眼前是她盈盈笑著的模樣，耳邊是她清澈如水的聲音。
明明公司裡並無明姝任何的痕跡，但在鳳清羽這裡，好像又處處都是她。
“姑姑，我好像快瘋了。”鳳清羽清俊的眉眼中暈染著溫柔之色，用最平靜的聲音說著最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就把一切選擇都交給時間吧，看最後我是先死，還是先徹底瘋了。”
“希望死亡的腳步能來得快一些，不然的話，我擔心我沒辦法很好地控製自己。”
鳳清羽輕輕地笑著。
不知為何，他這個時候忽然又想起了明姝，想起的是他和她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容貌清麗漂亮的女子站在窗邊，臻首娥眉，粉麵桃腮，是清水中最出塵的那株菡萏，亭亭玉立。
茶香氤氳，花茶的香氣和女子身上清淡馥鬱的草木清香融合在一起，若有若無，卻存在感極強，動人心弦。
鳳家大長老看著鳳清羽反差感極強的兩張麵孔，驀地失去了全部力氣，借著扶住桌麵的動作才艱難地站穩。
她的
嘴唇顫顫巍巍的，目光中浸著惶然的淚。
清羽是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心魔，她竟全然不知。
她一直以為葉明姝的到來是鳳家的福，是老天爺賜予清羽的圓滿。
可到了現在她才恍然發現，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段孽緣？
“清羽，明姝知道嗎？她知道你……”鳳家大長老的聲音哽咽顫抖。
“明姝不知道。”鳳清羽雋雅的黑眸中蘊著似水般的柔情：“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大長老從那雙漆黑的眼眸裡讀懂了鳳清羽的意思。
如今，明姝就像是那根維持著鳳清羽理智的最後的弦。
正是因為明姝的存在，正是因為對明姝的濃烈的愛戀和在乎，鳳清羽才沒有完全墮入深淵。
可他之所以生出魔念，也正是因為遇到了明姝。
鳳家大長老無力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罷了……罷了……”
終究是她無用。
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啊！
鳳家大長老搖搖晃晃地離開了辦公室，背影蕭瑟孤寂。
鳳清羽何等聰慧，他看出了鳳家大長老深切的自責和愧疚，還有對他的失望。
意外的，鳳清羽竟然沒怎麼感受到太多傷痛的情緒。
他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明姝知道了這一切，知道了他卑劣陰暗的念頭，明姝會怎麼看他？
她也會對他感到失望嗎？感覺自己看錯了人？
想到這裡，鳳清羽隻覺得心臟位置好似在汩汩往外冒著腐蝕性的毒水，逐漸侵染至四肢百骸。
不！明姝不會知道的！明姝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清羽，在想什麼？”鳳清羽陷入回憶中的時間太長，明姝不由有些奇怪，好奇地問。
鳳清羽回神，揚起了一抹毫無破綻的笑容：“沒什麼，隻是回來的時候大長老來尋了我一趟，說了些事情。”
“還有集訓營的名單一事，目前已經全部確認收到了回執，葉涵和葉瀟瀟很快便會來鳳梧市，你也可以稍微放心些。”
容貌俊雅的青年自然地接過吹風機，緩緩地打理著明姝濕潤的頭發。
他的動作熟練而溫柔，骨節分明的手指徐徐地穿過濃密如海藻般的烏黑長發，看著明姝的眼神繾綣而眷念。
可惜的是，明姝這時正背對著他，也就沒看見他眼底入魔般的偏執。
鳳清羽為她做的事情太多，單調的感謝話語隻會顯得空乏。
等鳳清羽吹完頭發，明姝拉著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眸光流轉之間，笑意盎然，粼粼波光映在眼底。
“清羽，這是你送給我的驚喜，巧了，我也有驚喜要送給你，在這裡等我一分鐘，我去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明姝轉身去臥室，瀑布般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烏黑的發尾掃過鳳清羽的手背，帶來微麻微癢的觸感。
鳳清羽專注地看著明姝纖細的身影，繃緊的指尖微微蜷縮，像是想要抓
住些什麼，卻終是徒勞。
明姝的速度很快，在鳳清羽還沒來得及感受那片刻的複雜心緒時，她便拎著一個黑色的大盒子走了過來。
“猜猜這些是什麼？你肯定猜不出來。”明姝狡黠地彎唇，眸光靈動。
她的笑容感染力很強，鳳清羽也不自覺地彎了彎眉，配合地搖頭：“確實猜不出來。”
明姝沒有賣太久的關子，徑直打開了外麵的大盒子，露出上下疊放的三個小盒子來。
“是不是很像套娃？”明姝忍笑打趣，又老實道：“不過隻有這一層套娃，沒有更多的盒子了。”
她打開了第一個盒子，裡麵是一串小珍珠串成的手鏈，在燈光下流光溢彩，閃爍著耀然的光澤。
“四星極品生命結晶。”鳳清羽訝然失聲，麵露意外之色。
“是的，四星極品生命結晶。”明姝肯定地點頭：“我前些天不是告訴過你，我在垃圾站碰到了你弟弟鳳清歌。”
“因為一些意外，鳳清歌遇到了危險，我救了他一次，順利地進了他的實驗室，這是屬於我的那份報酬。”
明姝將那串珍珠手鏈放在了鳳清羽的手心：“雖然風格和你不符，但是加工後原本的能量可能會受損，所以你可不要嫌棄手鏈的樣式奇怪。”
珍珠大小的結晶圓潤微涼，鳳清羽卻覺得手心異常滾燙。
這股熱流一路從接觸的那片肌膚傳遞至心臟，惹得血管裡的鮮血都沸騰起來。
“嫌棄？我怎麼可能嫌棄？”鳳清羽珍惜地合攏手指。
似乎他的掌心停留了一隻脆弱的蝴蝶，於是他萬般小心，生怕有絲毫驚動。
“明姝，我很喜歡這條手鏈，不知道有多麼歡喜。”他仿佛情難自已，嗓音都添了沙啞：“你能幫我戴上嗎？”
“當然可以。”明姝爽快地答應。
明姝的尺寸把控得很好，圓潤的珍珠手鏈係在青年纖瘦的手腕，原本該是很奇怪的裝飾，但卻莫名有種協調的契合感。
她垂頭係著手鏈，從鳳清羽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她烏黑柔軟的發頂，凝脂般的肌膚吹彈可破，透著櫻花般的健康色澤。
明姝，你為什麼這麼好？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他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外表的文雅和禮貌，自始至終都是為了迎合社會的偽裝。
鳳清羽喉嚨乾澀，指尖發麻。
戴上了手鏈，明姝退後一步，拉開了和鳳清羽的距離。
她打開了第二個盒子，又把最底下的盒子推到了鳳清羽麵前。
“這些天，婚禮的事情一直是你一個人在負責規劃，我一點兒也沒操心，這些就算是我準備的伴手禮好了。”
敞開的盒子裡滿滿當當全是各種能量結晶，生命結晶和各種屬性結晶，一星二星三星，應有儘有。
諸多結晶分門彆類地擺放好，看起來整齊有序，極為震撼。
這份伴手禮，當真是萬分豪氣，哪怕是頂級四大世家都要為之側
目。
鳳清羽纖長的眼睫輕動，心中的熱意愈發滾燙。
“至於這最後一個盒子，清羽，不如你來打開瞧瞧？”明姝笑吟吟地提議。
鳳清羽頓了頓，順著明姝的意思打開了盒子。
等看清盒子裡的東西時，他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怔在了原地。
裡麵放的全是照片，是明姝穿著婚紗照的照片。
烏發雪膚的女子穿著璀璨華貴的婚紗禮服，明豔漂亮得像是天上的仙子，美得令人難以直視。
那一套套婚紗，都曾是鳳清羽親自設計，懷抱著無數的歡喜和期待，最後又在失落中將其遺棄。
但如今，那份心意被明姝精心撿起，用更動人的方式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整個人好似都置身於洶湧的潮流中，炙熱的烈焰在四肢百骸肆意燃燒。
“清羽。”明姝輕輕地喊他。
鳳清羽抬眸，正對上了她那雙瀲灩著星光的漂亮杏眸。
在這一刹那，像是失控的脫軌列車終於跌入了無儘深淵，鳳清羽清晰地聽見了塵埃落定的聲音。
姑姑，真的很抱歉，可能要讓你傷心了。
死亡和發瘋二者中間，終究是發瘋先來一步。
鳳清羽的臉上多了柔和的笑，清冷的溫潤君子徹底動了情，丟了心。
明姝，我還是奢望能留在你身邊，哪怕不擇手段，哪怕變成不人不鬼的可怖模樣。
……
垃圾站。
耗費了許多時間和精力，延壽藥劑終於成功製作出來。
儘管延壽藥劑的功效可能不是特彆強，對於鳳清羽如今岌岌可危的身體而言，最多也隻能延壽幾個月。
但這已經是質的突破，足以讓鳳清歌感到滿足。
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呆了一個多月，鳳清歌走出垃圾站，站在陽光下，竟然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和沈燁道完彆，鳳清歌興奮地坐上了回鳳家老宅的車子，寶貝地把延壽藥劑放進保險箱裡。
路上，他還抽空看了下手機上的消息。
垃圾站沒網絡，剛一出來，他的手機便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剛剛才停下來。
置頂的一條是鮮紅的係統提示消息，提示出現了和鳳清歌匹配度極高的女性對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