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章(2 / 2)

伏震聞言,問:“你覺得他們會毀弟婦的藥田?”

伏危點了頭:“七成的可能,還是警惕些為好。”

聞言,伏震嚴謹了起來:“我現在就去尋他們。”

伏震簡單紮了個燈籠就出去了。

虞瀅剛好沐浴回來,看到大兄離開院子的背影,轉頭看向屋中的伏危,問:“大兄去哪了?”

伏危便把自己的猜測與虞瀅說了。

虞瀅聞言,她的幾畝藥田花費了她許多心思,可不能有什麼差池。

想到這,麵色也凝重了起來。

因這事,虞瀅晚間睡不著,外邊隻要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讓她緊張不已。

直到半夜,院子外邊忽然傳來輕微開門的聲音,虞瀅驀然坐起。

伏危也起了身。

他掀開被衾下了床去點了油燈,屋中有了光亮後,他才與床上的虞瀅對視了一眼。

伏寧因他們坐起弄出來的細微動靜而睜開了一條眼縫,虞瀅忙輕拍了拍她,溫聲安撫:“沒事,小嬸隻是去上個茅房,你繼續睡。”

伏寧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小嬸這麼一說,也就安心的閉上雙眼繼續睡了。

見伏寧漸漸熟睡了,虞瀅也動作輕緩地掀開了被衾,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拿了外衫套到了身上。

這時外邊隱約傳來水聲。

伏危等她穿好了衣衫,然後提著油燈與她一塊出去了。

出了屋子後,便見庖房是亮著的。

伏危提著油燈走了過去,在外頭壓低聲音喚道:“大兄?”

正在澡間洗手的伏震應道:“是我。”

等了片刻,伏震提著燈籠從庖房走了出來,看了眼二弟與弟婦後,才言:“真給二郎猜對了,今晚真有人趁夜到咱們的藥田,想毀壞藥苗。”

虞瀅一聽,忙低聲問:“人呢?”

伏震:“我與宋駿,還有何大郎和何二郎把人都抓了。怕吵到阿娘他們,所以人現在都綁在宋駿家中,我大概比對了一下,是今日七個賊人裡邊的。”

伏危沉吟了一下,然後道:“我去見一見他們。”

說著,他回了屋子,坐著輪椅從屋中出來了。

伏震雖然暮食後在二弟屋中也看到了這輪椅,但這還是第一回看到這輪椅的使用,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詫之色。

這時大兄屋子的房門也打開了,是大嫂。

見到妻子,伏震幾大步走了過去,低聲與她說:“無事,你先回屋吧,我們一會就回來。”

溫杏輕點了點頭。

虞瀅見到大嫂,便也就讓大嫂進去看一會伏寧,然後與伏危、大兄一同去了宋三郎的家。

好在宋三郎與伏家是鄰裡,也是在村子的邊緣,所以不用擔心村裡的人看到他們紮堆去宋三郎的家。

到了宋三郎的家中,宋三郎和何家兄弟都在。

何二郎看見虞瀅,眼神一亮,喊道:“嫂子。”

虞瀅朝著他輕點了點頭。

伏危也瞧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宋三郎,問:“人關在了哪?”

宋三郎家中也就兩間茅草屋,一間是住人的,一間是堆放雜物的。而人就捆在了雜物屋中。

三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通通被麻繩捆綁在了一起,就是嘴巴也被麻布堵住了。

隻是那麻布,虞瀅瞧著似乎是從他們身上撕下來的……

這三個人看到從外走進來的虞瀅和伏危,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直至看見從外走近的伏震時,都瞪大了雙眼,露出了驚恐之色,不停地蠕動身軀往角落挪去。

這種恐懼的反應,顯然是被伏震給揍怕了。

伏危掃了一眼他們幾人,問:“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伏震走上前,在把他們口中的麻布拿下來時,威脅道:“你們敢喊,我拳頭可饒不了你們。”

幾個人驚懼得連連點頭。

麻布被拿開後,幾個人哭喊道:“我們知錯了,大爺你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伏震雙眼一厲,沉聲道:“你們沒聽到問你們的話嗎?!”

幾個人一哆嗦,其中一人顫抖的回道:“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想尋餘娘子的麻煩。我們隻是聽命於老大安排呀,老大讓我們乾什麼,我們就乾什麼,我們是沒有話語權的。”

這幾人,顯然是沒有說真話。

伏危冷漠了掃了一眼三人,然後與麵色不改的與大兄道:“既然不肯說實話,便把他們的手給折了,再扔到村口去。”

伏震對上二弟的目光,心領神會,走上前去,把幾人的臉色都嚇白了。

伏震把麻布塞回了其中一人的口中,然後徑自捏住了他的胳膊,暗暗用勁。

被捏了手臂的人,不停的“唔唔唔”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嚇得另外兩人冷汗直流,有人先受不了了,急急供道:“是洛家藥館的洛館長!”

他們隻是為了還錢,沒必要為那些個錢把自己弄成了殘廢!

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伏危收回了目光,看向大兄,問:“他們可有損壞藥苗?”

伏震道:“被他們損壞了一小塊,但明日栽種回去應該還能活。”

伏危冷冷掃了一眼幾人,幾人被他這麼瞧了一眼,隻覺得脖子發涼。

有種一感覺——這坐在椅子上邊的人也不怎麼好惹。

果不其然,下一瞬,這人就不緊不慢的說:“把人帶回被損壞的田裡,何家兄弟幫忙敲鑼打鼓把村裡的人喊到藥田,明日一早再把這幾人送去衙門。”

抓人,就要講究個人贓並獲,整個村子都是證人,就是抵賴也抵賴不了。

衙門……最好不要包庇。

幾個人聞言,瞪大了眼:“我們都把人供出來了,你怎麼能如此!?”

伏震避免他們喊叫,立即又把麻布團塞入了他們的口中。

伏危輕一哂笑,不疾不徐的道:“我何時說過你們把指使的人供出來後,就放過你們的?”

幾個人回想了一下,還真一個字都沒有提出來!

伏震對幾人露出了拳頭,威脅道:“自己起來走,彆逼我動手。”

幾人聞言,慌亂了半晌才站起。

他們忽然想到洛館長有個親戚在衙門做典史,隻要他們明天在公堂上咬定不知道什麼人指使的,最多就是挨幾個板子入十天半個月的牢。

到時候靠著洛館長的親戚,沒準也能提前出來。

想到這,對比之下,去衙門可比在這被打死來得好!

幾人忽然消停了下來,伏危暼了一眼,雖不知他們心底想的是什麼,但大概也猜得出他們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伏危收回了目光,因輪椅用得不熟練,與身後的虞瀅道:“六娘,勞煩你把我推出去。”

虞瀅推住輪椅,知曉這輪子沒有轉軸,便也就拉著往後退出了屋中。

伏危又是一愣。

原本以為她見過素輿,所以不吃驚。可今晚她全然沒有去研究過這素輿,時下卻是很熟練的他拉了出去,顯然不止見過,而且還很是了解。

伏危忽然意識到,她所見識過的,遠比他見識過的要更為廣泛。

想到這,伏危心下有些悶。

在她這裡,他似乎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優點了……

二人回了伏家,等了片刻後,便聽到何家兄弟高喊著:“抓賊了,抓賊了!”

聲音從村頭響到村尾,不多時,有人點著柴火匆匆走出了屋外。

何家兄弟大聲道:“賊人在伏家的藥田被抓了!”

已經起來的人連忙抄起了家夥什趕去伏家的藥田。

羅氏與伏安伏寧也被這聲音給吵醒了,她驚慌失措地從屋中出來,看見在院中的兩個兒媳與二兒,忙問:“出什麼事情了?!”

虞瀅道:“阿娘你彆著急,沒出什麼大事,大兄和宋家三兄去了,我也與大嫂也去瞧一瞧,阿娘你在家裡看著安安寧寧。”

畢竟是自家的藥田,虞瀅也不能不去。

羅氏忙囑咐:“小心些,有什麼不對勁就立馬回來。”

虞瀅應了聲,與大嫂提著油燈出了屋外。

可還沒走遠,油燈便熄了,但因有的人家提了簡陋的燈籠,所以也還是有些光亮領路的。

因虞瀅租的田是好田,離河邊近,所以不過才走了半刻就到了。

當著村民的麵,伏震和宋三郎又把幾人重新捆了一遍。

村民大聲罵著幾個賊人,還嚷道要把他們的腿打斷,看他們還敢不敢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虞瀅隱約看見藥田裡的藥苗被踩蔫了,心緒頓時沉了下去。

這下人贓俱獲,那幾個人就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了。

隻是若那知縣想要包庇這幾人,虞瀅也拿他們無可奈何,所以隻盼著伏危明日見過他那朋友後,能有一個好消息傳回來。

被重新捆起來的幾人,看到拿著家夥什,嚷嚷著要把他們給打殘了的村民,頓時欲哭無淚。

他們老大應下洛館長的時候,都覺得不過是對付一個普通農婦而已,沒有什麼難的。

他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

可他們現在卻覺得不是一般的難,是非常的難!

要是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打死他們也不會聽老大的話,趁夜來這陵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