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十七章(1 / 2)

結束忙碌的一日後,虞瀅雙腿隱隱泛著酸痛,為了明日能如常下榻,她找來草藥煮水泡腳。

端著熱水入了屋中,伏寧卻不在,隻伏危一人在。

一日下來,兩人都沒有獨處過,也感覺不到什麼自不自在的。

可現在安靜下來,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後,有些許微妙的氣氛在屋中蔓延開來。

這微妙的氣氛,名為尷尬。

伏危看出了她臉色上有細微的拘謹,略一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她卻是落落大方地朝著他一笑,她從容得好似方才他瞧見的拘謹隻是錯覺。

“澡間沒人,你可去洗了。”

伏危把剛要說的話咽了下去,點頭應:“我一會就去。”

嗅到了濃鬱的藥味,目光落在她端著的水盆中,看到盆中棕色的熱水,伏危一愣:“你這是怎了?”

虞瀅解釋:“第一回走了這麼久的路,不大習慣,泡一泡腳,明日能舒服些。”

她繼而把水端入屏風後的床旁放下,暗暗呼了一息。

雖然有些許的不自在,但還能接受,並不需要特意回避。

若是回避的話,恐會讓人更拘謹。

她坐在床沿脫去鞋襪,腳後跟輕輕觸碰熱氣氤氳的水麵,燙得她驀地收回了腳。再試探幾回後,才緩緩放入盆中。

把雙腳放入盆中時,熱水浸泡到腳上的水泡,剛開始有些疼。片刻後,熱水疏解著疲憊雙腳,漸漸的舒適了起來。

伏危望向那扇屏風,想進去卻又怕唐突。

在回途路上,伏危想起昨日她到客棧時虛脫的模樣,沒有表現出心疼,可卻讓她坐了一會的素輿。

即便坐了一小段了,可看來還是無濟於事。

她雖挨得苦,可她的身體卻不允許超過極限。

猶豫片刻後,伏危還是決定先去沐浴,回來再詢問她是否需要推拿。

伏危沐浴回來的時候,虞瀅正抱著睡著的伏寧躺在床上,雖還沒睡著,但已然昏昏欲睡。

伏危見她還沒入睡,就與她提議道:“我先前與你說過,我會一點推拿。你走了這麼長的路,隻泡腳效果或不大顯著,若不介意,我給你揉按舒緩一下。”

虞瀅聽到伏危的聲音,費勁地睜開了一條眼縫,腦子有幾分混沌。

他的一段話理解下來,就是他給她按摩消除疲勞。

她呢喃般的“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在半清醒半糊塗間掀開了被衾,從伏寧身上翻過,在外側躺下來後隨即轉身趴著。

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很是自然。

麵對她如此的坦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伏危∶......

翻身趴著,腰窩深陷,身段玲瓏。

伏危隻一眼就立即暼開了視線,非禮勿視。

他走到了床尾,喑呼了一息後,雙手緩緩地落在了纖細的小腿肚上,開始輕慢揉按的疏通。

在那雙寬厚有勁的手落在自己的腿上時,虞瑩睜開了微闔的雙目,眼神逐漸清明。

雖然清醒了些,但也沒有打斷伏危。

那雙手隔著一層麻布,卻也讓人難以忽視他的熱度與蘊藏著的力量與勁道。

感覺到拇指指腹用暗勁揉按著自己的小腿時,虞瀅心底升起了一絲微妙的感覺。

這微妙的感覺,讓她感得溫暖而安心。

漸漸地,腿腳的舒緩漸漸蔓延開來,讓她再度昏昏欲睡,逐漸陷入睡夢之中。

伏危感覺到她的放鬆,便知她已經睡著了,拉過被衾,蓋在了她的上身,繼續給她揉按。

油燈寂靜無聲地映在男人頎長的身姿上,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動作才頓下。

看了眼睡幾乎睡在中間的女子,伏危原想喚醒她,但見她睡得香甜,也就作罷。

他在最外側躺了下來,看了眼身旁人的人,嘴角多了一絲笑意。

*

翌日,虞瀅起來時就發現了,昨日酸痛的雙腿,今早隻餘有些許的酸痛,並不是很明顯。

看來是昨日的草藥煮水泡腳和伏危幫忙按摩起了起作用。

起身活動一會後,見伏危從外梳洗進來,她笑著與他道謝:“昨日要不是你給我按一按,今日我還沒有這麼輕鬆呢。”

伏危一笑:“不過是揉按一下,不用謝。”

虞瀅:“那可不是,若是你沒給我按的話,我今日興許還下不了床呢。”

就是昨日戳穿的水泡,今日好像都沒有那麼疼了。

許是身體的鬆快,讓虞瀅的心情格外好,臉上都是笑意。

似被她的情緒感染,就是伏危的臉上也儘是笑意。

溫杏看到小叔子和弟婦掛在臉上的笑意,很是不能理解。

昨日從玉縣回陵水村的時候,這小夫妻倆一路無話,連眼神都躲閃,便是瞎子都能感覺得出來他們倆有事。

昨日還躲躲閃閃的兩人,今日怎忽然就好了?

雖好奇,但不好過問,也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一家子用完早飯後,送菜去玉縣的陳大爺過來了。

因沒有人坐牛車,便順道把何大郎先前定做的竹床送來了。

伏震喊來了宋三郎幫忙搬竹床。

虞瀅再見到陳大爺,滿懷歉意:“前些天的事情……”

陳大爺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也不是餘娘子的錯,餘娘子心裡莫要再繼續過意不去了。再說餘娘子贏了官司,我還沒恭喜呢。”

虞瀅見陳大爺似乎真的不怪罪,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閒聊了幾句後,陳大爺便趕著去玉縣了。

大兄大嫂屋子有了更換的竹床,大兄就把單人的竹床搬回了虞瀅的屋中。

伏危看到回到屋中的竹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之中,黯然歎息。

這才歎出一口氣,那何二郎又來了。

伏危看到臉上滿是朝氣蓬勃的何二郎,眉心微微一蹙,詢問伏安:“你可知何二郎要過來多少天?”

伏安壓低聲音說道:“小嬸讓他過來三天。”

說到這,伏安轉頭看向伏危,板著臉喚了聲“小叔。”

坐在輪椅上的伏危轉過頭看向他:“嗯?”

伏安嚴肅道:“我和小叔你說,何家的牛牛可稀罕咱們家的小嬸了,老是在我麵前說想要一個與我小嬸一樣好的小嬸。”

經常聽著自己的好朋友說這樣的話,聽得伏安看著何家二叔都越發的戒備了起來。

伏危心道不過是小孩子之間說笑的話,當不得真,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伏安又問:“小叔,你就不覺得何家二叔對小嬸笑得格外的燦爛嗎?”

伏危望向正與六娘說著話的何二郎,目光落在了他的笑臉上。

嗯,確實很燦爛。

伏安這時歎了一口氣,憂愁道:“要是小叔和我都去了縣城,何家二叔的家離咱們家這麼近,該如何是好呀?”

伏危:……

他發現,這侄子很會給人造出焦慮。

他原本沒有過這等焦慮。

很好,現在有了。

六娘哪怕故意扮醜,也依舊遮掩不住她身上那股子耀眼的光彩。

這般耀眼的六娘,如何能不吸引人?

叔侄倆的目光許是太過強烈,以至於何二郎很快就察覺到了。

轉頭望去,就看見伏家叔侄皆盯著自己瞧,心下不禁疑惑。

伏危在伏二郎看過來的時候,斂起了眼底的防備,對他略一點頭。

虞瀅仔細看了眼何二郎的臉。

過了一宿,何二郎臉頰兩邊的皸裂都有些許的好轉,但並不是很明顯。

她道:“抬起雙手也讓我瞧一瞧。”

何二郎收回目光,打開了粗糙的掌心,一夜過後,看不到半點的效果。

這也在虞瀅的意料之中。

他雙手的皸裂比臉頰的要嚴重得多,要是一個晚上就有效果,那抹臉的這兩種麵脂就不用試了。

隻是……

若是效果極佳的麵脂,第二天是可以看得出有些許不同的。

這幾樣麵脂幾乎都有放豬油膏,差彆在於裡邊的藥材不一樣,起到的藥效也不一樣。

虞瀅盯著何二郎的手略有所思了起來。

若是麵脂效果不夠出眾,蒼梧郡的醫館也有自己的麵脂出售,又怎會要她的麵脂?

比起豬油膏,其實羊油的效果更佳。

隻是這羊肉的價格比豬肉要貴,也不知這羊尾巴油怎麼賣。

琢磨片刻後,虞瀅還是決定買些羊脂回來試一試。

決定過後,也得繼續看看現在的麵脂與其他幾種有何區彆,如若效果還是好的,往後也可便宜散賣。

虞瀅轉頭把伏安喊來,讓他幫何二郎繼續塗抹麵脂。

她與何二郎道:“因我要看效果,這幾日你就莫要乾活了,我也會給你結工錢的,更會與何叔何嬸說的。”

何二郎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阿爹阿娘原本就讓我多歇息幾日,隻是我閒不住跟著去忙活而已。現在餘嫂子既然要試麵脂,那我就順著阿爹阿娘的意思休息幾日。至於工錢的話,餘嫂子你便是給了,我也不會要的。”

虞瀅到底過意不去,心忖若是何二郎不肯要的話,那到時候就送些吃食過去。

抹了麵脂後,何二郎就回了,虞瀅也就與大嫂一塊去田裡瞧瞧。

大兄則與何家,宋三郎他們一塊進山采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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